“大膽罪奴,你說本宮指使你,你又可有證據。”
靜妃想抓住最後一絲希望,即使皇上要她死,也不能是今天,“謀害天子”的罪名她承擔不起,她背後的家族更承擔不起。
當年皇上登基時根基不穩,是自己的父親做他的後盾,在文武百官麵前擁戴新皇,怎麼知道現在天下太平了,終於到了打壓世家的時候。
靜妃此時才看清,原來自己就是一顆棋子。可惜明白得太遲了。
“老奴自然是有證據,”老太監隻想要將功贖罪,自然是知無不言,“本來今晚是要陷害蘇二小姐,想不到蘇二小姐提前出了宮,所以才臨時換了湘原王妃……靜妃娘娘的貼身嬤嬤身上還有蘇二小姐的朱釵,隻要搜身……”
“皇上冤枉啊,奴才身上根本就沒有什麼蘇二小姐的朱釵,請皇上明鑒!”立刻就有一個嬤嬤跪下來喊冤,不用想,就是靜妃身邊的人了。
宮易臨自然沒聽她辯解,一個眼神,就有宮人上前給嬤嬤搜身,仔細搜了一遍,沒任何發現。
這結果在意料之中。如果輕易搜出來了,就不是靜妃的手筆,她做事,向來幹淨利落。
宮易臨看著老太監,老太監冷汗直流,磕磕巴巴的道:“奴才還孝敬了嬤嬤一筆錢,是靜妃娘娘給的酬勞,三千兩銀票,兩張一千兩的,兩張五百兩的,奴才都做了記號,在通號旁邊都標了字樣,絕對沒錯的!”他就知道,為靜妃做事還是要留一手,靜妃沒給自己抓住把柄,卻可以向身邊的人下手,嬤嬤斂財是公開的秘密,靜妃管不住身邊的人,自然有人乘虛而入。
那嬤嬤慘白著臉,呆坐在地上,接觸到靜妃怒其不爭的目光,心裏更是慌張……娘娘說過,不要隨意收人錢財免得落人話柄,可是她們這些奴才低三下四服侍主子為的不就是錢?就是有一點撈錢的機會她們都不會放過,更何況還有人送上門來……卻不知會斷送了性命!
“皇上,奴才……”嬤嬤還想狡辯,卻讓宮易臨直接打斷,“若要繼續狡辯,內務府總有辦法讓你坦白,來人!”
嬤嬤三魂不見了七魄,若進了內務府……“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才是有蘇二小姐的首飾,還有一件湘原王妃的翠簪……奴才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娘娘說要有備無患……已經被奴才扔進殿前的池塘裏……”
靜妃癱軟在地上。她看著自己的心腹為了保命不惜出賣自己……原來這宮裏,真的沒有情義可言。
“來人,都拉下去,交給大理寺!”宮易臨負手而立,根本沒看靜妃一眼。
蘇應桐驚駭不已。雖說帝皇本無情,可她真沒想到宮易臨能無情至此,靜妃怎麼說也是他多年的枕邊人,不看僧麵看佛麵,難道真的一絲情麵都不講麼?
皇位穩固後能翻臉得如此徹底,宮易臨,我真是小看你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帝皇之術?
一直以來都旁觀著大臣的戰爭、女人的戰爭,始終的得益者都是他宮易臨,直到棋子的利用價值到了最末,便毫不留戀舍棄。無論朝中勢力如何分配,隻要平衡,隻有有牽製,隻要都在他的控製之內,他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子。
“皇上,奴才死不足惜,可是家鄉的親人是無辜的呀……求皇上開恩!”老太監瘋了般叩起頭來,一下一下用力砸在大理石地板上,臉上鮮血滿麵,地上血跡斑斑。
大殿裏也有了叩頭的回聲。
見皇上無動於衷,老太監又轉過來向蘇應桐叩頭,“湘原王妃,奴才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多有得罪,王妃大人有大量,幫小人向皇上求求情,免奴才家鄉親人一死,奴才來世做牛做馬……”
眼前的血腥讓蘇應桐喉嚨苦澀,她閉上了眼睛。
她知道他可憐,可是這宮裏的哪一個不可憐?哪一個不是身不由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已經給了他機會,可他硬要把她往死路上推,她也是不得已,再說,她自身難保,又有何能力替他向皇帝求情。
一直都知道封建社會弱肉強食,人命如草芥,現在親眼看見了,才知道原來是這麼殘酷。
對於眼前的悲情戲碼,宮易臨隻覺煩心,正想下令讓人把一幹人等拉下去,就接觸到蘇應桐的目光,震驚,探究,厭惡……還有一絲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