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旁邊明顯很吃驚的宮女,蘇應桐恍然,原來是這樣。演戲而已。
心裏有種說不清的感覺,蘇應桐低頭拉緊了披風,輕聲的道了謝。
宮鏡域聽到她客氣的道謝,劍眉幾不可聞的皺起,深邃的眼眸注視著眼前秀發披肩麵容清麗的女子,半響無話,好一會兒,見她實在是冷,宮鏡域側身去關了窗:“過去坐吧,別站著了。”
蘇應桐頷首,其實這樣麵對他她真的很有壓力,不多說什麼,回到桌子前坐好,青竹已給她上了參茶,她拿在手中暖著,心裏慢慢平靜下來。
抬眸看了看在對麵坐下的宮鏡域,蘇應桐幾次想開口,實在不知怎樣問,隻好低頭喝茶,直到茶杯見底了,仍是有話說不出。
“有什麼就直接說吧。”
見不得她這樣為難的表情,宮鏡域開了口。
“呃……”蘇應桐回頭看了一眼,見倆宮女已經退出去了,就隻有青竹在一邊侍候著,便直說道,“靜妃和小福子他們……會怎麼樣?”
靜妃暫且不說,但她還是比較關心小福子的命運的,再怎麼說,她也有點責任。
宮鏡域隻是望著蘇應桐,他過於平靜的眼神讓蘇應桐有點慌亂,雙方對峙了一會兒,蘇應桐首先敗下陣來,好吧,是她多事了,“算了,你就當我什麼都沒……”
“死刑。”
“啊?”
“死刑是最輕的了。”宮鏡域惜字如金。
果然。蘇應桐咬唇,雖然理智告訴自己他們的死和自己無關,可是情感又在提醒著她,因為她,牽涉進這件事的一幹宮女太監將要喪生。
這感覺真不是一般的糟。
似乎是看穿了蘇應桐的內疚,宮鏡域接著又道出了更為殘酷的事實:“就算這次他們避過了,也還是有下次的。”
她應該明白的,這宮裏奴才的用處之一,便是幫主子背下各種罪名,以維持皇宮表麵的平靜,他們死了,還有更多後來者補上空缺,無休無止。
蘇應桐確實懂,可也不能因此減輕自己的罪惡感。喝完最後一口茶,蘇應桐繼續問道:“那靜妃呢?”會怎麼樣?
“愚蠢的女人……不是在說你,”見蘇應桐又要發火,宮鏡域解析了一句,不由又想起剛才在浴池蘇應桐撒潑的“彪悍”,宮鏡域心緒開朗起來,提起這些閑人引起的煩悶也散了幾分,他讓青竹也退了出去,才繼續說道,“如果我沒猜錯,打入冷宮。”
什麼?!蘇應桐吃驚,連宮鏡域信不過青竹沒經她同意就隨便把青竹支開也顧不上介意了,隻覺得有些不可置信,“聽人說,靜妃已經入宮好幾年了啊!”
“謀害天子、謀陷命婦,這樣已是格外開恩了,皇權已經穩固,國公一黨還是繼續坐大,始終不好。”話剛出口,宮鏡域才發現,自己為什麼要對蘇應桐說這些?再怎麼樣她也隻是一介女子,跟她說這些朝廷中事,也著實不必要。
隻是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錯了,蘇應桐還真是讓他出乎意料——“別說我不懂政治,雖然後宮失衡確實不好,可是皇上這麼絕情,也著實讓人寒心,長此以往,難以讓臣民信服追隨。”
政治?這個詞倒是慨括得挺精辟的,宮鏡域挑眉,看著蘇應桐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讚許,頓了頓,還是直說:“靜妃,那是咎由自取。”
和宮鏡域接觸久了,蘇應桐對他惜字如金的性格也了解了一點,現在見他說的有頭沒尾的,開始是有點不明白,可再一細想——“不會吧?你是說她……你確定?”
宮鏡域不說話,但他肯定的眼神已給了她答案。蘇應桐手中的瓷杯慢慢冰冷,那種冷讓人心顫,她僵硬的轉動著思維——居然是她,在小喚飲食上動了手腳。
雖然隻是腸胃不適,可如果再造就點別的什麼“意外”,小喚還小,抵抗能力低,如果出點什麼事,也難以追究誰的責任。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樣對她有什麼好處嗎?
“皇太後對奕兒太好,她總是不太能接受的。”宮鏡域淡淡的道。
“可是她還沒有皇子不是嗎?公主也還沒有,有什麼可擔心的?”蘇應桐這時才想起來,宮易臨還沒有後嗣。
“所以才說她愚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