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萱走在長長的宮道上,道路沒有盡頭般,兩邊都是森嚴的宮牆,寒風從宮道吹過,帶著不知哪座宮殿讓人窒息的沉悶,隱隱的透著幾絲怨氣,在這樣的寒冬裏更添了幾分宮廷的淒冷。
宮道兩旁有太監掃著積雪,蘇子萱繞過幾座宮殿,迎麵走來貴妃的金玉步輦,宮女太監紛紛跪下行禮,錢媽媽拉了蘇子萱一下,蘇子萱忙低頭避到一邊。
“貴妃娘娘吉祥!”
蘇子萱跟著低聲問福。她始終拉不下那個臉。
初初進宮,她以為自己真的是皇上親自封號的貞妃,在皇上心裏也有些位置,就少不得心高氣傲,連這安貴妃也不放在眼裏,見安貴妃對人有禮,還以為她是怕了自己……終於是得罪了這位貴妃娘娘。
現在她學聰明了,可是她的頭始終無法低下來。
金玉步輦在她麵前停下,貴妃溫和的聲音從裏麵響起:“貞妃娘娘,我們許久不見了。”
即使步輦有厚厚的蘇繡防風棉簾遮著,貴妃娘娘根本看不到外麵,蘇子萱還是行了全禮:“見過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吉祥。”
貴妃娘娘聽著蘇子萱沒有一絲不滿的話語,玉手終於離開暖手的湯婆子,她輕輕挑起門簾的一條縫,看到蘇子萱半跪在冰冷的青磚上,不敢有絲毫不恭不敬,嘴角揚起滿意的笑容。
這個前宰相府的二千金,終於知道什麼叫做低伏小。
貴妃娘娘也不叫她起來,“貞妃娘娘這是打算去哪裏?”她在這宮裏能跟誰走動?
蘇子萱的頭更低了些,“不過是想去看看公主,在華林山上不小心令公主受了傷,心裏甚是不安。“
貴妃娘娘眉角微挑,巴結公主是個好方法,不過是個愚蠢的辦法。
見蘇子萱也跪得差不多了,貴妃娘娘才道:“那就不打擾貞妃了。”
“不敢,恭送貴妃娘娘。”
看著貴妃娘娘走遠了,錢媽媽忙把蘇子萱扶起來,她幫蘇子萱揉著膝蓋擔憂的問:“娘娘,您還好吧?”自從被灌了避胎藥,娘娘體內已經寒氣鬱結,偏偏殿裏的炭火又被克扣,飲食也是一天比一天差,又要每天跪在冷地板上給這位那位行禮……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曾經在宰相府也是被侍候得好好的千金,怎麼到了這宮裏卻淪落至此……錢媽媽默默擦著眼淚。
蘇子萱忍者膝蓋的酸痛站起來,她也不看錢媽媽,隻望著遠去的金玉步輦冷冷道:“不過是個貴妃,當今皇後是誰還不知道,有什麼好得意的。“
有幾個小太監往這邊看了過來,錢媽媽忙捂住蘇子萱的嘴在她耳邊低聲道:“娘娘!小心禍從口出!”
娘娘怎麼還是學不來忍讓呢!
蘇子萱才止了話,轉身繼續腳下的路。
又繞過幾座宮殿,終於到了公主的華興殿,身後的錢媽媽就上去跟門前的嬤嬤說:“貞妃娘娘有事請見公主一麵,還望嬤嬤幫忙通傳一聲。”
那嬤嬤像沒聽到似的,腳下不動一步,連眼角也不看錢媽媽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