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均見狀還想上前，趙孤文卻叫住洛成，對蕭元均大聲道：“我的女兒我自有處置，我的家事也不勞你費心，這裏不歡迎你，走吧。”
洛成恨恨道：“走，不要叫我再見到你！”
蕭元均深深望一眼趙紫兮，心內似有鋼刀攪動，一陣劇痛令他手捂胸口，自知繼續留在此地也隻給趙紫兮平添痛苦，猛地回頭，眼前一片模糊，躍過院牆獨自遠去。
五月初五，來去樓。
樓下那條寬闊的江中十來條龍舟停靠已定，隻等號令發出便奮勇向前。岸上圍觀者甚眾，人頭攢動猶如遠處無垠海水。孩子們腰間掛著各形各色香囊，清香味道傳遍四周。有小販拎著艾葉夾雜榴花編成的艾人以及花環和佩飾四處叫賣，這些小事物耐看而芳香，惹得不少女子爭相購買。
蕭元均麵前的桌上擺著一盤角黍，即今日所稱的粽子。有菰葉包就的角粽，也有竹筒盛裝的筒粽。
桌子一角上掛著條菖蒲，門楣上插了根菖蒲，連酒樓正中橫梁之上也懸著簇艾葉。
他無心窗外盛景，也無心桌上美食，連濃濃的香味也似聞不到，心頭一片陰霾重重壓著，壓得他喘息也有些局促。
那節日歡騰，盛世民風竟也無法感染他分毫。
他直等到午時，門簾被一挑而開，廳堂裏頓時亮了一亮，蕭元均的眼睛也終於有了點兒亮色，越仙凝麵帶風塵，綽約依舊，進了門來一眼也看見了他。
這一眼之後，她詫異得瞪圓了眼睛，兩月有餘未見，蕭元均雙頰深陷，憔悴得難以辨認，眼白滿是血絲，毫無光澤，衣服髒亂不堪，頭發也似很久未整理，縷縷貼在一起。
窗外鼓聲猛地大作，龍舟上的健兒揮動著肌腱鼓鼓的手臂，於浪花飛濺裏奮勇爭先，兩岸觀者歡呼雷動，聲震滿城。
越仙凝扭頭去看，借這一扭，眼裏噙住了淚，待定一定神，才走到蕭元均麵前坐下，柔柔看著他。
蕭元均露出微笑，道：“我不是有意如此的。”
越仙凝勉力一笑，道：“你這樣子，怕是沒少遭冷眼吧。”
蕭元均提高聲音笑道：“冷箭我都不怕，冷眼算什麼？”
兩人對視一笑，笑過後便是良久的沉默。
半晌，蕭元均問道：“劉兄呢？有消息麼？”
越仙凝搖頭道：“沒有，還是先說說你怎麼落到這步田地。”
蕭元均沒有回答，叫過夥計要了壺酒，自斟自飲起來，他臉色逐漸酡紅，眼裏醉意漸生，越仙凝隻是默默看著，那目光似是在觀鏡自憐，蕭元均喝盡杯中的酒，忽然高聲道：“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雲遠，易雲能來……”這首《邶風.雄雉》說足了相思無奈，被蕭元均寄情讀來，更添無限憂傷，催人淚下。
越仙凝不忍，叫他道：“元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