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少年年少(2)(1 / 1)

夏天短暫的有些離奇。

記憶似乎還停留在那些流火盛夏的日子,百無聊奈之際常常抱怨說夏天好像永遠不會結束了,殊不知時光錯錯後,兩個月的光景輕然流逝,殘留的僅有初夏奶茶甜膩膩的味覺。

這個夏天陰影重疊。夏淺淺對這個季節有著特殊的情緒,獨愛卻又有些許不明的厭惡。過去的那兩個月就像得了嗜睡症一樣,全身無力,渾渾噩噩,走在路上總有著倒地就睡的念頭。迷迷糊糊,虛虛假假之後,竟分不清這是身病了,還是心懶了。

高一文理分科的時候,夏淺淺義無反顧地選擇了理科。她還記得夏落落當時鄙棄的眼神,她說“夏淺淺,你是不是怕我在理科班被別人欺負,不舍得才跟進來的吧”。夏淺淺為此沒少跟她掐架。要她把以後兩年的時間都耗在那些知之者乎上麵,那還不如直接抹脖子來得痛快。

當然,夏落落其實心裏也很清楚,她們倆之所以如此堅決地要進理科班,不為別的,隻因為尤雙雙曾經是翼中文科班的教學主任。不是沒有想念過她,在十年的傷傷痛痛之後,關於她的所有早已淡出了記憶,隻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像,沉沉地落在心底留下了難以治愈的病根,就好像隔了上百層的磨砂玻璃,努力想推開卻永遠也看不清。

高二的課堂已經隱約充斥著戰爭的硝煙味道。那些人永遠都處在神情凝重,不苟言笑的狀態,誰都不願錯過講台前那個老男人的任何詞句,估計現在就算是那個老男人噴落下來的唾沫星子,他們也會不嫌惡心地一並吞沒下去。

當然,夏淺淺是絕對不會同那些人苟合的。她突然很懷念去年高一的時候,那個笑起來甜甜的小咪老師。她擔任班主任一年,夏淺淺也很負責地給她惹了一年的麻煩。她生過氣,發過火,也包容過,最後卻隻是甜甜一笑。她走的時候很瀟灑也很神秘,不曾跟誰說起過,卻意外地給夏淺淺發了條短信,她說:“夏淺淺,其實被你欺負我一點兒也不難過。或許你會失望,但我會懷念。”真的,有那麼一瞬間夏淺淺是內疚的,那感覺挺陌生卻比生病還折騰人。

夏淺淺對台上那個手舞足蹈、雞血沸騰的老男人實在提不起一丁點興趣,好好的數學課上的跟個英語課似的,偏偏他念那些函數字母的時候還帶著濃重的怪腔,一節課聽下來神經絕對搭錯線,嚴重的話還能順便打個小蝴蝶結。

秉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精神宗旨,夏淺淺沒有想惹事的念頭,安分地趴在桌子上歪頭就睡。

台上那位也是初來乍到,學生的習性還沒摸透徹,看見夏淺淺在自己的課上昏迷不醒,估計覺得很沒麵子,放下教科書,拿著那根木製的教鞭走到夏淺淺桌前,重重地敲了敲她的桌子。

夏淺淺也不是沒有反應,動了一動,側過頭換個方向繼續睡。教室裏隱約冒出幾聲低笑,那些人模人樣的好學生也不認真了,紛紛回頭準備看一場好戲。

那老師臉色很難看,拿著教鞭又抽了兩下桌子,見還是沒反應,便用手拍了拍她的臉,發火道:“你給我站起來!都高二了,竟然還有心思睡覺!你對的起你自己,對得起你父母嗎?”

夏淺淺“蹭”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奪過他手中的教鞭,指著他的鼻梁冷冷地說:“你他媽給我閉嘴!”活著的這幾年來,她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夏落落,更對得起尤雙雙。

“你!跟我去校長室,這種垃圾學生一定要吃個處分!”那老師氣的臉色通紅,教室裏的氣氛倒是輕鬆不少,似乎誰都能猜到最後的結果。

夏淺淺冷哼一聲,無所謂地邁開步子就走,突然又回頭衝還愣著的那位一笑:“我說,你剛來不認識校長室的路,呐,我帶著你去。跟上啊!”

夏淺淺說完便扭頭就走,在經過教室門的時候,坐在那兒的夏落落突然抬頭說了一句:“夏淺淺,適可而止吧。”

夏淺淺連眼睛也沒斜一下,卻扔下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你要對得起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