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樹陰濃夏日長,樓台倒影入池塘。”六月初,廈門高崎機場t3航站樓7號門。看著眼前背身坐在黑色行李箱上的蘇暮雪,上半身穿著一件白色條紋短袖,下半身搭配一條複古的牛仔褲,腳上踩著一雙銀灰色的小高跟鞋,顯得如此幹練、幹淨,沈星河的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久違的微笑。
沈星河與蘇暮雪是高中同學,他清晰的記得六年前的某個午後第一次遇見蘇暮雪。那一天在狹窄的樓道,蘇暮雪烏黑的秀發從他的肩頭拂過,留下了淡淡的芬芳和一個令沈星河至今都難以忘懷的眼神。
所謂愛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沒有所謂的一見鍾情,隻是初見時那個令沈星河難以忘懷的眼神在他的心中埋下了一顆愛情的種子,隨著一次次的遇見、逐漸的熟悉,愛情的種子終於發芽,直到蘇暮雪離開,那道身影徹底消失在沈星河眼裏。
四年,沈星河經曆了大學,身邊的朋友、同學來來去去,許多人的樣子在他的心裏漸漸失去了痕跡。他多次嚐試想把蘇暮雪忘了,每當快要成功的時候,蘇暮雪就會“恰逢其時”的出現在他的夢裏,瞬間,關於她的一切又突然清晰。
或許是知道得不到,忘不掉,沈星河隻好無奈的將蘇暮雪封印在心底裏。偶爾靜下心,泡上一壺茶,閉著眼細細回味。沈星河不知道的是自己心中那個愛情的種子隨著他的每一次回味,每一個夢境,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那份情更像是珍藏了多年的老酒,愈發香醇。
三年,沈星河始終關注著她的qq空間、朋友圈,絕不肯錯過她的每一條動態,他隻有通過這些方式才能知道蘇暮雪的近況。
三天前,蘇暮雪在朋友圈發動態“有沒有人一起去旅行?”沈星河的心思活絡了,幾乎毫不猶豫的評論道“去啊。”
愛情真是可怕,直接讓他失去了理智。兩個人簡單的說了幾句,蘇暮雪決定去廈門,至於沈星河自然是聽之任之。
沈星河興奮的訂好機票,公司不允許請假,他隻好辭職,為此與家人大吵一架,隻是這一次仿佛天塌下來也動搖不了他的決心。
沒人知道沈星河有多愛蘇暮雪,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思念如猛獸出籠、決堤之水。
“我要去廈門尋找愛情,我想去見上你一麵。隻是,再一次見麵,但願能忍住眼淚。”沈星河心想。
等待的日子總是無比漫長,三天時間像是經曆了三個季節、三載寒暑、三個世紀……
終於,沈星河終於踏上了飛往廈門的航班,飛機在雲端的懷抱裏呼嘯。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趣多,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隻影向誰去……”沈星河坐在飛機裏閉眼假寐,隻是嘴裏不停的呢喃顯示他內心此刻極不平靜。
“這裏……”蘇暮雪回過頭看見沈星河揮了揮手。
沈星河瞬間看的呆了,歲月不曾在蘇暮雪身上留下半點痕跡,依舊是三年前那般模樣,仿佛她從不曾離開過,或許是她在沈星河心裏、腦海裏沒離開過吧。
她長長的頭發隨意披在肩上,柳葉般的眉毛微蹙著,昏黃的燈光下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臉頰上兩個淺淺的酒窩令人沉迷。
蘇暮雪有一雙迷人的眼睛,那雙眼睛像漩渦,攝住了沈星河的心神;那雙眼睛又像時空隧道,沈星河在她的眼睛裏,穿梭過去、現在、將來。
“美女,人來了嗎?”
一句話將沈星河的思緒拉回了現實,說話的是蘇暮雪叫的司機。
“暮雪,好久不見!”沈星河走上前,壓抑著內心的喜悅說道。
蘇暮雪微微頓首,也不知是回答司機還是沈星河,拖著行李箱如驕傲的孔雀般徑直走去。
沈星河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朝出租車司機尷尬的笑笑。隨後大步走上前與蘇暮雪並肩而行,自然的從蘇暮雪手中接過她的行李箱,輕聲說了句“我來拿。”
匆匆的旅人來來去去,飛機再一次衝上了天空,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
出租車在快速奔馳,帶著些許海的味道的風撲打在臉上。兩個人坐在車內不言不語,似是各有心事,燈紅酒綠化作一抹流光飄向身後。
越過萬水千山,隻為那個如同輪回百世的眼神和一個日思夜想的嬌人。
再一次遇見,總算忍住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