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已經八十五了,也忘記自己多久沒有回老家了,忙碌的父母和要上學的我們,似乎因為生活,忘記了最重要的兩位老人。
難的一次回家,最煩回家,因為老家實在是沒有什麼值得留念的玩伴,但是因為兩個最愛的老人,我還是決定回家,曾多次想讓父母接爺爺奶奶來自己家住。但父親說:“爺爺自由慣了,不希望拘束在城裏,他喜歡農村的生活,我們也沒有辦法。”每次隻要這麼說父親臉上總是一種高興,而我卻不能明白。
還記得那次回家,爺爺仍然在院子裏唱著自己最愛的京劇,雖然我聽不懂,但是總是感覺很好聽。奶奶忙碌著收拾家庭,爺爺坐在院子內手舞足蹈的唱著京劇。那時剛十八的我已經習慣了,不知道多少次回家看到爺爺這個樣子了,但是每次我還是能開心的笑出聲。回到家中,家裏很熱鬧,除了我們一家還有三個大爺各自的家庭。在碩大的院子裏顯得不是很寬闊,但卻很幸福。兒時的我常常坐在木板凳上聽爺爺唱京劇,聽的十分入迷。
爺爺看到我們一家到來,開心的停下了動作,高興的向我跑了過來。我看著爺爺就如同一個孩子一樣,跑過來對我又親又抱,我從沒覺得不好意思的,隻是覺得幸福。爺爺炯炯有神的眼睛從那一刻就盯著我,似乎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講。奶奶慢慢走了過來,看著院子裏的一大家人,先前忙碌著做飯都未曾看見奶奶,現在看到了奶奶,我們就明白要去吃飯了。一大家人樂樂嗬嗬的走進了屋子。
爺爺坐在飯桌上,環顧了一下四周,看著兒女滿堂,興奮的手舞足蹈,大聲說著:“我酒呢!拿我酒來!那可是我的好酒!”說到這一家人看著爺爺那高興的樣子全都不自覺的嘴角慢慢上揚。爺爺生了四個孩子,我爸爸是最小的,同樣的在我這一輩我又是最小的。爺爺吃了幾口菜,喝了口小酒,幸福的笑了笑,然後看見我一驚般的快要跳了起來。一時間家人們的目光都看向了爺爺。爺爺炯炯有神的眼睛再次盯著我,我當時吃了一口肉,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爺爺對我笑的很開心,一時間我心裏可慌了神。爺爺笑了一會兒道:“小寶!你看看你三個哥哥都結婚了,老大都有孩子了,可就差你嘍!”這一時間搞得我和我爸都臉紅了起來。爺爺講道:“想當初在你沒出生之前你老爺爺就對你爸爸說過同樣的話,你現在也成年了,什麼時候找個女朋友讓爺爺看看啊!”一時間我和爸爸都臉紅的不知所措。我看了一眼我爸爸,我爸爸居然慌張的打了我一下。爺爺大笑起來,一家人除了我們都大笑起來。爺爺邊笑邊捂著肚子,真的跟一個小孩一樣笑的那麼自由。爺爺給我夾了一塊魚說道:“爺爺跟你開玩笑的,你現在還小,爺爺就在等上兩年!看看爺爺這身體賊強!”這戲劇性的一幕惹得我和父親很尷尬,但卻讓一家人都笑開了花。
吃完了飯,家裏的女人們忙著刷完碗,男人們在屋裏坐著喝茶,爺爺,卻在床上跟著大哥的孩子,學習爬行,笑的也是不亦樂乎。我看著如同孩子般的爺爺,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很美滿。爬了一會兒爺爺也累了,坐到椅子上擦了擦汗,喝了口茶。開始講述他年輕的故事。我和三個大爺,三個哥哥,還有我的父親聽述著爺爺的事情。從那一刻我才得知爺爺之前家裏是大地主,原來有的是錢,隻是那時候到處打仗,把金條銀元家裏值錢的東西埋了起來,隻是後來不知道埋在了哪裏。爺爺歎了口氣道:“我的父親就說過以後你們這群孩子沒有福氣了,我那時還不沒想這麼多,現在一看才明白,不過我也挺開心了,天天跟個孩子一樣,挺幸福。”聽到這我偷偷喝了口茶,心想原來爺爺你也知道自己是個孩子啊!突然話題又轉向了我。爺爺說道:“我這一輩子,曆經的事情不算少,但都算圓滿,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盼著我這最小的孫子結婚生子!想想就快樂!”爺爺說到這自己笑了,一家人都笑著。爸爸摸了摸我的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回家住了幾天,爺爺開心的仍舊是每天唱著京劇,在床上逗逗自己的重孫子。然後澆澆花,去街上溜溜彎。生活比年輕人都洋溢著青春的氣息。看著那樣的爺爺,我不經覺得回家也幸福。也許是慢慢自己大了的緣故吧。爺爺說過,雖然老家裏條件沒有城裏好,吃穿住行都比不上,但卻比城裏的老人幸福不少,在這裏常常能做自己想幹的事情,比如唱唱歌,過年放放鞭炮,養養花之類的,甚至還有一大家人看望我的快樂。怎麼不好!一說到這我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說把爺爺接進城裏爸爸臉上會有笑容了。每當爺爺這麼說,我們誰也不勸他去城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