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阿娘,俺和二娃子哥也跟著去,成嗎?”平安小腿兒一跳一跳,蹦到醜婦身前,小腦袋往醜婦懷裏湊了湊,那模樣,好不可愛。
正太小包子,一臉賣萌樣,是個性別為母的,都逃不過這招殺手鐧!
當下,三個女人立馬心坎兒軟軟的,能夠和稀泥了!
這邊兒春嫂子母性大發,一口一聲:“俺兒子可愛不?”
醜婦想說:那是我兒子,不是你兒子,你兒子站你身後呢!
那邊兒李三媳婦兒一雙眼兒滴溜亮堂,若沒聽錯,剛才那咽口水的聲音可就是她了,“俺要生娃!生女娃!俺生了女娃就嫁給平安。”
“……沒羞!”
李三媳婦兒哼哼唧唧:“咋沒羞?俺一老媳婦兒了,咋沒羞了?就嫁平安,就嫁!”
醜婦見麵前兩人爭吵開,嘰嘰喳喳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為母的自豪感!
忽然想到一件事兒,她這兒子撒嬌是有的,但鮮少在人前撒嬌的。想到此,就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正嘰嘰喳喳吵鬧不休的李三媳婦兒和春娘。
看來呐,平安已經和她們熟絡開了,小孩子最好哄,但也最敏感,不是真沉的喜愛這倆人,她家的平安咋可能在人前顯露幾分孩子氣的天真無邪?
眼一晃,正好就掃到躲在春娘身後探出小腦袋的二娃子,他正對著平安猛眨眼咧。
醜婦眼珠一轉,微微斂下幾分眼瞼,果然,她懷裏的小平安也悄悄抬起小臉,向著二娃子那方向遞過去一個得逞的眼神。
醜婦心思活絡,立馬看出這倆孩子間有啥啥“貓膩”,當下也不戳破,抿唇一笑。
回了一句:“成啊!走唄。”
倆孩子樂瘋了,“耶耶!太好了。”彼此之間還打了一個暗號。醜婦看到了,眼睛一撇開,隻當沒看見,隻是她滿眼中都是笑意盎然的。
不多時,小柳鎮的東市口最顯眼的地界上,就出現三個女人帶著倆毛孩子,拉著一板車,板車上鋪著一層油紙,上麵放著兩口大鐵鍋,蓋著鍋蓋呢。旁的還有一些個的鍋碗瓢盆的,零零總總,居然占了大半個板車!
這時間,還有一大半的時辰才用午飯。鎮上的百姓可和南畦村土生土長的莊戶人不同,他們呐,是要食三餐的,不像莊戶人家裏,隻有那幹活的男人和傳宗接代的男娃子才食午餐。
“醜婦妹子,俺,俺這是咋了?這心肝兒跳個不停,又是激動又是忐忑的。這,這,該咋辦?”李三媳婦兒麵盤兒上有些個潮紅,醜婦見她眉宇之間略顯不安。
“李三姐姐,這是頭一回,緊張也不奇怪。你瞧我的。”醜婦說著,就敞開嗓門兒叫賣起來:“嘿!又香又好吃的毛血旺咧!一碗兒才兩個銅板咧!快來吃,快來嚐,保準兒大爺吃了還想吃。嘿!快來吃,快來嚐咧!”
“額……”李三媳婦兒愕然住,這……敢情做生意就是這麼做的,叫賣原來是這麼個回事兒!以前個吧,趕集時候偶爾來個幾次,聽人叫賣不覺得有啥,這會兒輪到自己了,那嘴巴張開了,就跟舌頭被啥咬掉了一樣。
見那邊兒個的春嫂子也扯著嫂子叫賣起來,李三媳婦兒紅著臉蛋,跟著叫上幾句,隻是那聲音如同蚊子聲,小的很。
春娘見她這般不好意思,拿她打趣兒:“嗨!俺說,李三妹子,你這聲音和蚊子聲似得,誰聽得見呐!”
蹭蹭蹭!李三媳婦兒的臉上紅的……一下子三連竄!整個跟個猴屁股似得。
這邊個再害羞,那邊個生意還是要做的。
“毛血旺是啥子?俺沒聽說過咧。”不多時的,人群是哪兒熱鬧朝著哪兒紮堆的。
醜婦的板車周圍,圍上了一些個人,人們交頭接耳,互相詢問,那毛血旺是啥。
醜婦聽到了,立馬就揭開一個鐵鍋的鍋蓋子:“喏!這呀,就是毛血旺!保準兒啊,您老沒吃過!”
原來那問話的是個年過五旬的老漢,那老漢一瞧那鐵鍋裏的東西,不屑地努了一下嘴,哼哼哧哧就說:“哦……啥子毛血旺呀!不就是豬下水合著野菜燉出來的大雜燴嘛!說那好聽,名兒改的再好,內裏還是豬下水!”
哦……原來是豬下水啊!就說咋沒聽過毛血旺這道菜的,原來就是豬下水啊!
圍觀的人了然了,有些人不屑地咂咂嘴,就要走開。為首的自然是那老大爺。
“嘿!這不是那個打官司的醜婦嘛!”不知咋回事,人群之中有人認出了醜婦,立馬驚叫道。
這下好了,那些個不屑地努嘴要走的人也頓住了腳步子,不走了。
“哦哦,俺聽說了,就是那個靠賣臭豆腐賣出一千兩的那對母子嗎?”有人就詢問知情人,又說:“哎喲喂,俺看著醜婦腦子也不大好使,聽說她的那個一千兩呀,用去造橋了。笨!”
“就是說呀!笨!”立馬有人接話茬子:“要是俺有那大好運,得了那麼一大筆的橫財,俺還造啥橋呀,幹脆啊,在這鎮上買上一個小院子,雇用幾個丫鬟小廝啥啥的,享著福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