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麵兒寫著……”
有識字的人就要說了,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鄉親父老們。我來給你們念一念,我們的血書都寫了什麼。”醜婦不懼魯縣丞投來的利眼,條理分明地開始按著順序,指著每一個人手中高高舉起的衣服:“我們狀告魯縣丞徇私枉法。
一不服他不審不查就定罪,太把人命當兒戲。”
“住嘴住嘴住嘴!”魯縣丞氣地顫著手指指向邢台中間那個女人,“來人呐來人呐!把那瘋女人綁起來,捂住嘴!”
小柳鎮的衙役一哄而上。
“端嬤嬤,你去!”南十二饒有興趣看著台子中間那女人,她既然敢在行刑這麼幹,他就護她安全,看一看,她到底玩的哪一出!
“南宮十二郎,你真要與本官為敵,與朝廷為敵嗎!”張桐黑著一張臉。再不阻止那女人,事情鬧大,他吃不完兜著走!
兩位嬤嬤身懷絕技,一個躍身,人已在邢台之上,一左一右,各護住半邊邢台,阻了衙門官兵前來“打擾”那台子中間的女人說話。
南十二聽張桐這聲喝聲,送他一個不屑眼神:“虛張聲勢,你也要看看你麵前的人是誰!張桐,你盡管上書參小爺一本,小爺等著你呢!”
回頭利眼望邢台,高聲命令:“端嬤嬤,團嬤嬤,使出你們的本事來,看誰敢背後出陰招!盡管打殺當場,有事,小爺擔著!哼!”
張桐黑沉一張胖臉,陰沉沉地看著氣焰囂張的南十二。低聲以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威脅:“你就不怕你如此任意妄為的舉動帶累了南宮世家,抹黑了右丞相一世英名!”
“張桐,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南宮世家若是就你們這群跳上跳下的小魚小蝦幾句話就會倒台,那這世上早就沒有南宮這個姓氏了!”
張桐咬牙,憤恨瞪眼前高貴少年。他說的沒錯,若是這件事真的如麵上看到的,就是那群村子裏的人的過失,他和他主子自然無需害怕南宮世家。
但是!這整件事背後的陰私……叫張桐心虛。不然,自然無懼南宮家!
但張桐一想到,此事敗露,必難收場!
不行!隻要人犯都死了,就是他指鹿為馬,誰還能翻出花兒來!
想到此,張桐雙眼頓時狠厲,“來人,將人犯就地正法!”
這是拚了!
兩位嬤嬤身手不錯,擋住小柳鎮當地的衙役自然沒有問題。但要對上鹽運使下的官兵,以一敵幾十,著實有些手腳慌亂。
不多時,居然開始落下風。
醜婦沒想到南十二會相助她,當時還鬆一口氣。此刻看來,南十二人手不過兩嬤嬤,對方卻是其幾十倍不止!
兩位嬤嬤已顯狼狽,不行!這樣下去!
不能什麼都不做,做吃等死!
醜婦大喝一聲:“民婦等人狀告魯縣丞徇私枉法!狀告鹽運使大人貪贓枉法!
一不服官府不查不問就判罪。恕民婦見識短淺,竟不知偷工減料倒塌的橋梁上有刀砍錘敲的痕跡!”
一語出,眾人駭然。
此次事件皆是由於造橋之人偷工減料導致橋坍塌。此刻卻爆料出橋是被人工敲打才會坍塌的。
這不啻於晴天一個大霹靂!
醜婦見眾人駭然之際,立刻又加一把火:“若是大夥兒不信,盡可以到南畦村的斷橋處瞧一瞧,粗看看不出痕跡,民婦不得不佩服破壞橋梁的背後黑手著實小心仔細,心細手靈巧。
但民婦有一句話送給那人:凡做過必留痕跡!
那人以為隻要處理好橋梁處被破壞的口子,別人就找不到線索了。殊不知,要破壞那橋,又要不著痕跡,必定選夜深人靜,小敲小打。而後浮於河麵上,從橋底破壞。
上岸之時,卻因夜深,又怕驚擾村人,去時匆忙。必在河岸上留下腳印和被踩的淩亂的草木。
此是最大的破綻!眾位相親信與不信,都可去南畦村斷橋處一觀。”
醜婦眼見,魯縣丞麵上慘白,卻接到那位鹽運使遞去一個眼神,他稍作安定,一個不起眼的小廝靜悄悄靠近他,又靜悄悄離去。
“民婦鬥膽有一猜測,若是此刻眾位相親有意前往南畦村斷橋處,說不得還會遇上喬裝打扮的官府中人。
民婦能不能這麼推測,若真遇上官府中人,無論是否喬裝打扮,實則已經說明一些問題。至少可以證明民婦之前所言。若是如此,民婦等人自然是無罪釋放!何來的偷工減料!”
一聲打趣聲響起:“大娘子還是這麼犀利,老夫看好你。就替你守著南畦村的斷橋好了。也省的真有宵小之輩做那見不得人的事!”
“多謝佟掌櫃!”醜婦不推辭,笑語嫣嫣衝著早已來到的佟掌櫃福了福身子。眼珠卻在佟掌櫃身旁搜索,沒見到平安。猜想他和二娃子如今人該在珍饈坊中。
這樣也好!保平安。
魯縣丞和張桐臉色都不大好。
佟掌櫃是珍饈坊的人,官場之中,你別瞧他一個掌櫃的,卻能和一些貴人說上話。再說這老貨也沒公開挑釁他們,隻說是看護現場,那倒真不好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