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請來眾位貴客,想來大家都已經知道了,老夫羅醇之,見柳家的後生晚輩十分聰慧善學,懂事知禮。老夫是十分地賞識這個後生晚輩的。”羅老爺子說了一大堆話,終於進入正題:“因此,今日請來在本鎮上有名望的貴客們,就是為了給老夫做個見證,老夫要收柳家小子柳寶通作義子。”
大戶人家收義子啥啥的,其實是要族裏宗親點頭同意的,然後兩家人都必須在場的。但今日羅老爺子隻是宴請鎮上有名望的人家。
因為羅老爺子今日叫來鎮上的有名望的士紳,其實隻是走一個過長。目的並不是如他本人所說那樣,做一個見證。
說實話,羅家手義子,跟這裏坐著的每一個人,有一個銅板的關係?
羅老爺真正的目的是叫來這些人,當著這些人的麵把這件事公開化,意思是:以後這柳寶通就是我羅醇之的義子,義子也是子,你們這些人以後見到柳寶通或者做事的時候,都得看在我羅醇之的麵子上,能幫襯的就幫襯。
今日這宴請說白了,最終的目的是昭告天下:柳寶通已經姓羅了!所以你們以後對待柳寶通就得用對待羅家人的態度對待。
否則休怪我羅醇之無情了!
席麵上坐著的人,心裏不管怎麼想的,嘴上可能是恭喜的恭喜,好話說了又不要錢。至於以後怎麼做,嗬嗬,那就不似羅老爺子能夠保證的了。
“來,寶通,這裏都是你義父商場上的朋友,來見一見你這些伯伯叔叔們。”羅老爺把該說的話說完了,又一副笑嗬嗬的模樣,親切地招來身後的柳寶通……啊!不!是羅寶通。
“寶通啊,先來見一見你金爺爺和盧爺爺。以後要多多地向你金爺爺和盧爺爺學習為商的手段。”
“是,寶通知道。金爺爺好,盧爺爺好。”寶通是個少年,他其實和金翁家裏的金一諾小子差不多大小。喚金翁和盧翁一聲爺爺也算過得去。
但今日這個場合裏,羅老爺子這番舉動,無疑是套近乎的。
金翁和盧翁見多識廣,一眼便猜透羅醇之的目的。但也不點破,各自笑嗬嗬,從懷中拿出見麵禮,笑嗬嗬地誇讚羅寶通幾句。
羅寶通客氣地推卸幾下,最後在羅老爺子從旁打圓場之下,伸出手去接金翁和盧翁的見麵禮。
“兩位小柳鎮的老泰鬥啊,人家一個十來歲的少年人不懂事,你們倆怎麼也跟著犯糊塗了?”
陡然拔高的聲音,從二樓欄杆傳來。
羅寶通去接見麵禮的手頓了一下,本能地轉頭向著身後二層仰頭望去。
那女人一副從容地坐在靠近欄杆的位置上,手中一杯茶水,一邊飲茶一邊望一眼身下。那模樣,太也瀟灑。
柳迎春淒慘的死又浮現在羅寶通的腦海裏。
他就想不通,老天爺怎麼會這麼關愛這個女人的!
迎春那樣良善溫柔的女子卻要淒慘地死去。死之前還曆經磨難!
醜婦越是瀟灑不羈,從容淡然,羅寶通心裏就越是不甘和不服。
他上前一步,衝著二樓上的醜婦拱拱手,溫文儒雅的知禮模樣,“大姑今日又來湊趣兒,不會是又想要迫害小侄吧?
小侄有一問要問一問大姑。為何每次小侄遇上好事兒,大姑就要來迫害?怎地不見小侄有難時,大姑幫扶一把的?”
嗬!來勢洶洶啊!
醜婦訝然!
她這個“侄子”終於“開竅”了?不再轉彎抹角,不得不說,羅寶通今日這樣直來直去的問話,要比之前繞好幾道彎子的方法,更得她賞識。
這個少年,成長的速度遠超過她的想象。
他自私自利,但從前隻知道繞著圈圈來達到目的。而今,這個少年不再做多此一舉的事情,直接朝著她“開火”,並且,火力十足!
羅老爺一派的人,立即抓住機會。
“醜大娘子,我等雖然敬佩你為北疆做出的貢獻。但是,這也不能夠成為你迫害羅小公子的理由。”這第一個站出來的人,醜婦認識,是當初想要參與到她小龍蝦的計劃中去,但是被她拒絕的一個人。
這人姓胡,人送外號胡三爺。
當時,她見這胡三爺雖然長得端正,但一雙眼總透著邪氣。都說眼是心靈的窗。眼都不正,這人品行未必就好到哪裏去了。
因此,她果斷地拒絕了這位胡三爺。
如今再見麵,沒想,這胡三爺,改投羅家了。
果然是商人趨利避害的本性?
醜婦冷笑一聲:“胡三爺是吧?我記得你,還得多謝你當初賞識我那小龍蝦的計劃。隻可惜,當時我看胡三爺家事繁忙,拒絕了您。抱歉抱歉。”
哦……原來是被人家拒之門外,現在心生怨恨了啊……
胡三爺見眾人看他目光帶著嘲弄,當下惡狠狠地瞪向樓上的醜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