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小的,老的上。
羅老爺沒有一刻比現在還要氣憤的,這賤人哪怕是痛揍羅寶通一頓,也好過這樣當麵打屁股啊!
他今日叫來這些人,就是要給羅寶通充場麵,頂麵子的。這下倒好了!
一切謀算,叫她幾巴掌下去,化為空了!
他心中不平,醜婦心中更是憤恨。
胸口穿心劍,至今還疼得慌!
更疼的,卻不是結痂的傷口,而是受傷這些日子裏發生的種種!傷口結痂,過失卻不會因為結痂的癤子掉地上,化為塵灰。
毒癮依舊,雖已漸淡,卻叫她依舊飽嚐身心兩重打擊和傷害。
因此,醜婦看羅老爺的眼神好似冒火,內裏怒火隨時能把人給灼傷!偏就有人不自覺,若不是因之前二爺說過,她是被珍饈坊看重派去做其他事情。
今日這時刻,她就會當著所有人的麵質問這姓羅的老家夥一聲!
狠狠捏了拳頭,將心理這股衝動壓了下去!
怒氣卻沒消散!
她突然靠近羅老爺,在他耳邊陰測測地提點:“老家夥,你要是與我有仇,咱倆堂堂正正鬥一場!別背後使那些下三濫的招式。平白讓人笑話了去!”
羅老爺子老眼頓時一眯:難道她知道了?
隨即,耷拉著老眼,慢吞吞地回答:“老夫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醜婦氣怒了,麵上卻帶著和氣的笑容:“前不久一個夜裏,我可是被人當心一劍穿心而過!”
羅老爺下顎頓時一縮,但也不露痕跡,手掌親和地拍了拍醜婦的肩膀,“你懷疑是老夫下的手?哼!老夫敢發誓,那襲擊你的人,絕對不是老夫!”
醜婦心中冷笑一聲,麵上笑容不變:“當然不是羅老爺子親自下的手啦,羅老爺子家財萬貫,隻要舍得拋出銀錢,還怕沒人肯幫您老‘幹活兒’嗎?”
“大娘子,凡事要講求證據的,信口開河誰不會說啊。”羅老爺笑一下,看醜婦。
醜婦也不遑多讓,麵上刹那一笑,一雙罩子卻冷冰冰的:“羅老爺子,你放心,我命大,死不了。心胸寬廣,絕對不會記你的仇的。”
羅老爺子聽著她說反話,一口氣淤積在心裏,呼吸都顯得濃重些了,那一直和氣的笑容再也保不住:“死丫頭,有本事你就去找證據。你要是找來證據,老夫給你跪下請罪!哼!”說罷,眼帶幸災樂禍:“說不得是你這個死丫頭平時囂張慣了,得罪的人多了。”
又改遺憾的表情:“可惜了,那人也真是的,既然動手了,怎地不讓你這死丫頭死得透徹一些個。”
他二人“竊竊私語”好大一陣子,你來我往,但大夥兒瞧他們的表情一直笑嘻嘻的,不像是爭吵。
實在摸不著頭緒,史全想了想,開口打斷二人的“竊竊私語”。
“大娘子敘完舊,不如陪著老朽下一盤棋。”這自然是托辭,他倆根本沒下過棋。
醜婦了然,心知,這是史全支開別人,帶她離開的辦法。
雖然她並不需要史全幫忙,但別人的好意總該領的。
於是叫來平安:“史縣丞,去哪裏下?”
“老夫的府上可好?一諾那小子鬧著想見醜大娘子呐。”金翁笑嘻嘻地提議。
醜婦笑了笑,知道金翁是有事兒與她商量。但,這還得看史全願不願意了,於是她盈盈望向史全。
“金翁府上可有棋盤?”史全問道。
“有的。”
“如此,那就借貴府一用了。”史全笑著說。
說罷,三人紛紛朝著羅老爺子告辭。
盧翁見此,也推脫家中有事。
“既然盧翁家中有急事,如此,那還是早些回府的好。”羅老爺子嘴上說的客套,心裏一團團火氣往上冒!
今日他羅家才是主角!
是他羅家宴請鎮上有名望的鄉紳,不是那賤人!
一個個的掃他顏麵!
羅老爺子卻發不得火!他很清楚,這個時候發火氣,那是落了下乘了。
羅寶通暗暗握拳,原以為當了羅老爺的義子,身份就不一樣了。這些人多多少少會給些麵子。
但結果依舊一樣!
他默默注視那女人消失在大門的背影……眼中寒光一閃。
看來,隻要這女人活著一日,他就別想順心順利。
金府
史全與醜婦敘完舊,早早告辭。
隻剩下金翁,還有一同跟來的盧翁。
“醜大娘子,你瘦了。早前珍饈坊的佟掌櫃說你有事兒忙著,你這是打哪兒趕回來的?什麼時候到的,怎麼都沒同老夫說一聲呐。”
金翁話中有關心,但也有試探。
醜婦眼神淡定,看不出慌亂,她隨意回答一句:“事兒倒是不是很重要,就是做起來繁瑣,想來是珍饈坊有意試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