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方老爺攤手,背往靠椅中深坐,擺個極為舒坦的姿勢。
“嗯?”來什麼?
“來吧,說服我,也許你們福緣中介就有第一筆生意了。”方淮體悟世間百態的方臉上有一絲玩笑,有一絲調侃。卻無輕視。
“哈。”夢寒月無聲也笑,隨即雙眉飛揚,露出自信:“方爺說錯了,是您將成為我們第一位客戶。”卻不是我們將有第一筆生意:“方爺當榮幸!”
方淮不曾想,到得他如今在福州的地位,還有哪個店家會對他這麼不客氣,不禁麵露好奇之色,“小小娘子,膽子不小。開業三天,店中空空蕩蕩,大娘子口氣卻不小!”又去感歎:“現下的年輕人啊,太輕浮,眼高手低的多。”
夢寒月抿唇淡笑,好似根本不把方淮話放心中,眸光瀲灩,“謝過方爺誇讚。不是月娘膽子大口氣大,而是方爺給了月娘膽子。
曾聽聞方爺諸多事跡,最出名莫過入行三試水,”說著,清淡的眸光頓在方淮臉上,“方爺如此謹慎,今日卻一人一棍進了我們福緣中介。
月娘鬥膽猜測,小店成立那日,已有三日,方爺應是遣了耳目在我福緣中介附近觀察了三日了。”
方淮麵上無瑕溫笑僵持在臉上,察覺自己失態,幹咳一聲,試圖掩飾,卻還裝作深沉問:“你說你鬥膽猜測,爺看不出你心虛,卻看出你對自己的猜測十分自信。”
“月娘做出向來看準了才做,說話有虛有實,不露聲色,不正是商人本色嗎?方爺不如直說吧,相信以方爺的能耐,三日的時間,足以調查清楚,咱們福緣中介做的什麼行當。
既然已經清楚,卻又進來。方爺,你定有所求。”
“好……厲害的心思!”她直言他有所求,他也間接默認。
“既然被方爺誇讚了,月娘就再在高人麵前獻一次醜。”她眸光瀲灩,仿若突然之間變成另一個人,直把王牙婆看的目瞪口呆。
“月娘平日有一愛好,”說了“再獻一次醜”,卻不再猜測,隻一邊轉身從實木櫃子裏小心翼翼拿出一副棋盤來,開了蓋子,擺了滿桌:“有人說,棋盤便是戰場,一副棋局,下棋的人不同,結果不同。同一個人下棋,結果也會不同。不知道方爺認為這話可對?”
擺好了棋盤,不說下棋,卻對方淮以手示意,做了一個“請”字。
方淮甚覺有趣,白麵方臉,摸一把胡茬子,“下棋的人不同,當然結果不同。可大娘子說的同一個人下棋,結果也會不同。方某並不讚成。
人不同,思考事情的習慣不同。可同一個人,再怎麼下,怎麼能夠有不同呢,除非事先已經知道答案。
可下棋之前,誰能知道答案?若是知道答案,又怎麼會有那麼多愛棋人?”說著,抓了一把麵前的白子,拿在手上看了看,又不動聲色地放下,“哈哈”淡笑一聲,“大娘子的棋藝怎麼樣?”一邊說,一邊把麵前的白子連同木罐子推向對麵。
“自然是……要看和誰比較了。”夢寒月同樣不動聲色又把那裝白子的木罐子重新推到方淮麵前去。
方淮嘖嘖嘴,又彎了彎唇角:“輸了可別哭鼻子。”
額……真把她當晚輩了。
幾番廝殺,兩人之間,看似平淡如水,但卻針分相對,互不相讓。
“我輸了……”方淮很是沮喪。
“還沒結束,怎麼言輸贏?”不動聲色地把兩人的棋子換了個個兒:“這回,你執黑,我執白。”
“咦?”
又是一番廝殺:“方爺,您瞧,您不是贏了嗎?可見輸贏也與你下棋時候的立場不一樣有關係。”夢寒月默默地收起棋子,把棋盤交給王牙婆。
“月娘雖然不才,婦道人家知道的少。但方爺的事跡著實聽了不少。月娘最樂意地就是聽方爺的事跡。
在福州,方爺和雷爺的名聲都大,二人作風也像,都是雷厲風行,都擅長進攻。方爺之前執白,隻想著防守了。方爺,巧的很,月娘也不喜歡守株待兔呢。”犀利目光十分睿智,頓在方淮麵上,唇瓣一彎淺笑,從容而自信。
“大娘子是在提醒方某,你也是喜好進攻雷厲風行之人嗎?方某可否理解成,大娘子是在向方某提出合作的邀約?”方淮自稱“方某”,已然是對夢寒月有所高看。
他又擰眉:“即便大娘子真是厲害的。可方某也看不出,咱倆之間哪有可以合作的地方。何況,大娘子至今都不知道,方某求的是什麼。”
“我可以猜。”夢寒月說:“方爺既然知道小店做什麼的,又能來小店。來了小店,又一番交談不走,方爺,我賣的是人和地產,我猜方爺是需要人手了。可要是一般的急需人手,方爺找牙婆買去就成,沒有必要跑來我們福緣中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