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一個大擁抱!
“唔,別動。”夢寒月將頭埋在明月的肩膀裏,聲音有些哽咽開。
不知是不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氣氛感染了,明月有些傷懷起來。任由夢寒月抱了一會兒,直到感覺到伏在自己肩膀處的女人,激動的情緒稍稍安定些了。
她把夢寒月給扶了扶,“姐姐,作甚傷心?咱們主仆一年多沒見了,這回見麵,該是開開心心的才對。”
叫一聲“姐姐”,是記得夢寒月臨走時認了她這個身世淒苦的樓女當妹妹,是坦然接受夢寒月的好意。
又說她們是“主仆”,這便是不忘本,守規矩。
也正因為明月是這樣一個人,夢寒月才會愈發看重她的。
直率,坦然,守規矩……想來,與人相處,自然是喜歡與這樣的人相處的。如此說來,她不如明月多矣。
夢寒月消瘦的臉蛋漾出許久未見天月的爽朗笑容,拉住明月的手:“你同我來,咱們去禦花園坐一坐。”說著,厭棄地指了指這院子四周,咂嘴不止:“這地方烏煙瘴氣,死氣沉沉,我著實是不喜歡的。
你之於我亦妹亦仆,咱們在這京城裏好不容易聚首,我實在是不想讓這周圍的臭味熏到我們。”
“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是吧,阿娘?”軟糯的聲音清亮的響起,插進了夢寒月和明月之間,二人聞言抬頭去看,夢寒月就笑眯了眼,連日來的壞心情,隨著明月的到來,有所好轉,此時也能打趣平安來:“喲喲,我們的小大人來了。”
明月再見平安,兩眼濕潤,“小公子……”,看著明月那模樣,好似經曆生死離別一般。平安露齒而笑,安慰起明月來:“明姨要是再哭的話,被阿大看見了,他可會趁機給俺多加一個時辰的馬步的。”
平安的武勇是軒轅雲霆親自教授的,但軒轅雲霆有時繁忙,阿大便就是平安的第二個師傅了。
明月聽了平安的話,破涕而笑,也不羞燥,隻咋舌打趣起夢寒月來:“夫人,這小子學壞了呢。”
先前叫“姐姐”,是相認。此時叫“夫人”,是習慣。
“哼!還不是跟誰學像誰!”夢寒月冷不丁地冷笑一聲。
明月立即打住話頭……跟誰學像誰,這誰指的還能是別人嗎?
“阿娘拉著明姨要去哪裏?”小包子眼珠一轉,立馬轉移話題。
經平安一提醒,夢寒月這才想起來,拍著後腦勺,“瞧我這記性,走走走,我們去禦花園坐一坐。”
“啊!禦花園俺熟悉呢,俺給阿娘和明姨帶路。”小包子笑得燦爛,他可知道,他阿娘自從進宮後,除了每日裏出宮,其他時候都在這東宮裏頭,皇宮裏其他地方,他阿娘認識才有鬼咧。
瞧著那小子笑得燦爛,雪白的牙齒在陽光下發光,夢寒月無端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莫不是被小包子看出來她不認這皇宮的路?
之前說去禦花園,想著是叫竹鳶帶路的,但她左等右等,就是沒等到竹鳶出來院子裏頭。也好,有平安帶路,歡歡喜喜的。
“娘娘,奴婢來了。”竹鳶遲遲而來,見了明月,驚為天人,這等樣貌,放在三千佳麗的皇宮後院裏,那也是鳳毛麟角的。
饒是竹鳶看慣了宮裏美人如玉,也看呆了明月的好樣貌。
“噗……”夢寒月忍不住“噗嗤”笑出來,多時不見的明媚笑容又一次出現在她的臉上。
夢寒月抱了抱明月:“明月啊,你這張臉啊,就該藏起來。我家的小丫頭看著都臉紅,何況是男人。
過會兒就去禦花園了,若不,拿了這塊絲巾遮了臉去?”她還真從袖子裏掏出一塊幹淨的帕子來,白絲帕,繡著一枝梅。
梅有傲骨,因而選梅。
明月剜了夢寒月一眼:“夫人,別欺負明月了。夫人走後,明月可是做了很多,學了很多。夫人欺負不著明月。”一邊兒把那繡著一枝梅的白絲帕重新疊好了,不動聲色地放進了自己的袖子裏:“不過夫人賞賜的貼身帕子,明月笑納了。”
“嘖嘖!”夢寒月不禁睜大了眼,饒有興趣地眼眸上下一掃明月,從前的蒲扇掌,而今瘦削的竹竿兒手,重重拍向明月的肩膀:“好家夥!長進不少!不動聲色地黑了我一條江南進貢的上好帕子,還敢說是我賞賜的。”
“是夫人教的好。”明月眼觀鼻鼻觀心,一雙鳳眼笑成了彎彎的月牙狀,泄露了她此時的心情。
夢寒月笑了笑,問:“你還沒見過我的二小子吧?”又神情愉悅地吩咐竹鳶:“你去常嬤嬤那裏,讓她把妙音抱過來,跟她說,我要帶著妙音去禦花園坐坐,讓她仔細妙音的衣裳,帽子的話就戴那頂老虎帽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