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張興急衝衝的近來。我揉搓著臉吩咐道“去把窗子拉開。”“哎!”張興應了聲拉開了窗子,這會兒已經沒有了新鮮好聞的風,迎之而來的是哪淅瀝瀝的小雨。撲打著船,以及將將能潲進水的窗子。沒有光暗幾幾的。但還是有著光滲透進這黑暗。
杭州,一片低窪的土地裏麵充滿著蠕動的蚯蚓,一紮來長,粳米粒那麼粗,上好的糯米飽滿的多晶瑩剔透,可比這泥腿子般的米光豔上多倍。我實在是想不通,這裏有什麼好的。這片窪地挖上幾尺便溢出泥水,長期的腐敗之物積澱腥臭難聞,遠沒廣西的好聞。但卻是難得的沃土。這裏的水稻長得是那麼的旺盛,墨綠的堅挺在泥潭般的稻田裏。可這裏的空氣又是那麼濕黏在皮膚上,加上這梅雨通透的涼,捂上衣服又太難受,不捂上卻有損斯文。
當地的人行走生活顯著沒什麼區別,這大概就是外地人與本地人的差別吧。他們習慣了在這充滿水氣的環境中過著在榨油房滿身油膩般的生活。我是體驗不來,也沒膽子去嚐試體驗的。
“船老大,謝過了,這些時日全仰仗您的照顧,我和這小書童才這般補缺斤兩的到這裏。”我照常的說道“呦、呦~公子可不敢當,您這讀書的可是文曲星下凡的造化,我們凡人孝敬都擠不過頭來,我能孝敬您八輩兒修來的福分。”船老大顯然有些受寵若驚激動地回答,這人倘若知道不管先前還是現在我都是略微有些鄙夷的,真不知道他是什麼樣子。可又能是什麼樣子?他自己都說伺候我是他的福分。
我領著背著我書的張興向碼頭走去。天在下雨我有些擔心我的書不知道書箱外頭裹著的木板能不能擋住這雨水。船老大也許見了我帶著擔憂神色的臉,或真像他說的伺候我,他不知從哪裏抽出來塊還算幹燥的桐油浸過得布塊蓋在了書箱上麵也給我遞過來把傘。我想,真是的,若他真是個仆人,那也是他主子修來八輩兒福分。衝他一笑道一聲:“謝過!~”我快步走下,我覺得這是個擾人心境的地方,清純、真摯的讓我沒有一絲勇氣再次踏上這塊地方。
“張興,你覺得船老大這人怎麼樣?”下了船我主動問道。“昂~還不……”估摸著是想起了前日我那般的言語,他換口兒說:“昂~還不……哎!也就這般,和少爺說的一樣子。”“真的嗎?”我竟不相信自己曾說過的話,也懷疑自己說話時怎麼想的。
“走吧。”我歎口氣領頭走了起來。
“嗯~那兒個,少爺你知道咱們應該怎麼走嗎。”張興覺得我低著頭走路也不看冒然的往前走。
“這個~,不知道。”我抬起不知思索什麼或想著誰的腦袋,醒悟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眼前的是一個青石板鋪的胡同道兒,仗許來寬。我抬頭打量著,有幾戶上麵貼著白紙,加上這裏有著恍惚的哭聲,我知道怕是有人家過喪事。
“昂~不妨礙,問問咱問問不就知道了嗎。”我急忙說道。
“嗯。”張興也同意了。
“來,張興看見這條道兒了麼,你再聽聽這聲兒,在這裏問沒折兒子。咱找一條寬闊點的道兒,你看著喪事門麵都弄不起的人怎麼會知道廣西怎麼走哪。對吧?!”終於我這在京城的見識起了點作用。也慶幸我沒過分的苛求著上門挨家挨戶的問。要不然這幾戶人家中所接觸喪事的黴頭早晚落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