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寡婦抬起胳膊,用衣袖抹了抹眼睛道:“村裏人都嫌我晦氣,你別看他們當麵都一張笑臉,背後可是天天戳著我脊梁骨說我壞話。”
如花一聽這話更慌了,雖然自己從未說過誰的壞話,但一想起跟曾氏說的那半句話,心裏便微微發緊,如花雙手揪著衣角,咬了咬嘴唇,一時不知道如何作答才好,隻得急急應了句:“姐姐莫往壞處想,他們的話你也信,那他們還在背後說我和靈光呢。”
南寡婦聽著如花這話,認同的點了點頭,淚眼婆娑的道:“咱都是苦命人呀。”話落,用一種同病相憐的眼光看向如花。
如花沒再接話,她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才好,這一瞬間,如花竟覺得南寡婦好可憐。
話說此時如花真心想拍自己的嘴巴子,覺得自己不該和曾氏說那半句話的,雖然本意是想教訓曾氏,但卻弄巧成拙的將南寡婦給帶了進去,這樣不等於間接說了別人壞話嗎?自己不就成了南寡婦口中那個“他們”中的一份子了。
其實如花腦中記憶裏,原主也是受盡世情冷暖,所以她十分能體諒南寡婦那種心情。
如花不知道還能講什麼安慰的話,都說女人越安慰越哭得厲害,如花索性便不再開口。她將靈光抱到膝蓋上,脫掉靈光腳上半濕的又粘滿泥巴的鞋子,幫靈光試起新棉鞋來。
南寡婦見狀,心情似好了很多。
話說此時南寡婦心裏想著的是“看來還是有人會收我的東西,不嫌收了我的東西晦氣。”
兩人一時無話。
靈光此時卻笑著開了口:“阿娘,好暖和。”
靈光這話讓氣氛好似都變暖了起來,如花看向南寡婦,而南寡婦此時也看向她,兩人眼神交彙後,相視一笑。
幫靈光換好鞋子後,如花便示意他站下地,這樣能方便看清合不合腳,如花拿手指摸了摸,捏了捏靈光的前腳指處,笑著衝南寡婦道:“南姐姐手真巧,這鞋子不寬不胖的,很合小孩子的腳型,雖然現在前頭還有一個指節的位置,但這樣更好,許明年還能穿上一年呢。”
南寡婦聽完如花的話,很是高興的樣子道:“合腳便好,合腳便好,也就妹子你不嫌我做的東西晦氣。”
聽著這話如花就皺了眉,故作生氣狀道:“南姐姐若再說晦氣兩兒字,如花可真生氣了,以後都不來你這裏了。”
聽著如花這話,南寡婦滿臉堆笑的急急應道:“好好好,我以後不說了便是。”話落,南寡婦眼帶感激的看向如花。
兩人再次相視一笑。
許是轉移了注意力的原因罷?說來也怪,現在如花竟覺得自己心裏那種別扭尷尬之感一下子消失了許多。
此時靈光穿著新棉鞋,得意的在屋內轉起圈圈兒來,越轉越開心的樣子。但他不時會停下來看看腳下的鞋子,隻要見著鞋麵兒上沾了灰,便會彎下身仔細的將灰拍幹淨,想來對這雙新棉鞋是相當珍惜的。
南寡婦嘴角高高勾起,滿臉堆笑的望著靈光,看著他對那雙鞋子那般珍惜,南寡婦心裏十分欣慰。
話說南寡婦是越看越覺得喜歡靈光了,她多希望自己也能有這樣一個兒子啊!
如花看了看靈光,她知道靈光不在身前扭著她,是因為他懂事。一般大人談話時,懂事的娃娃都是不怎麼會插嘴的,不管這個時代還是21世紀,這個說法都存在。想想剛才自己與南寡婦說了這麼久的話,靈光隻是一言不發的看著,不插嘴也不接嘴,想到這裏如花嘴角揚得高高的,滿是寵溺的目光看向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