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異常冷酷的環境中,可以設想這個嬰兒的童年是何等悲慘,伴隨著的多是孤獨、冷漠和饑餓,沒有朋友,沒有過多的關懷。也根本不會知曉這外麵的世界如何如何。並且,在親曆獄魔一次次對他父親施加折磨而他卻無能為力的時候,他的心境是何等痛苦和灰暗!
然而,這脆弱而幼小的生命終於慢慢成長了起來!起先喝的是獸血,而後吃的是那些小獸的肉糜,那是靈界貓咀嚼過的。渴了再喝些滴落的泉水,如此這樣,到了葉落三歲的時候,他的個頭居然已經趕上七八歲孩子的高度(大概是吃肉的緣故),隻是看起來頗瘦一些,黝黑發亮的披肩長發,蒼白的麵孔,眉毛濃黑細長,配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這和他母親是一樣的,頗是精神漂亮。
葉落最快樂的時候是午夜向後,這是俄伊斯計算好了的,雖然是久在黑暗的地下世界,但為了躲避獄魔撒寧等一批狼妖的窺視,這也是無奈。
葉落將靈界貓抱在懷裏,親昵的摸了摸貓耳朵,這是他童年唯一的夥伴,兩人的關係實際上已超越夥伴,近乎生死相依的兄弟。其實又何止是兄弟,那靈界貓始終在行使一個母親的義務,它其實算得上他的乳母了。
這個孩子因為沒有接觸外人,並不會說話,他和靈界貓以及俄伊斯之間全部用精神力溝通,他天生靈魂強大,還在懵懂嬰兒之際便習慣了俄伊斯那種靈魂傳遞的方式,幾年下來,二人一貓之間的溝通已經非常嫻熟了。
“阿黑,這幾天你跑哪去了?瞧瞧你的腿又受傷了!你如果有什麼不測,我會很傷心的!”
麵對葉落的責怪,靈界貓阿黑伸出爪子輕輕撓了撓葉落的鼻翼,乖巧的喵嗚一聲回應。
葉落將靈界貓的腿包紮好,一人一獸間又不免玩耍一回。午夜的時刻終於到了,葉落欣喜地靠近牆壁,閉上眼睛,討好般要俄伊斯講那些說不完的傳奇故事。
“奧倫西斯的帕留孫啊,你的錘音鏘鏘震懾我心,每當我想起你那雄壯的戰鼓,便禁不住淚血飛滾!請將我的血骨投入那神爐內吧,請讓那爐火燒得通紅,當吾的血肉與堅鐵相融,定然祭煉出令敵膽寒的神兵!”
“父親,帕留孫是誰?他是個鐵匠嗎?為何他打起鐵來還要敲鼓呢?”
對於葉落接二連三的追問,俄伊斯早已習慣,他忍住突然襲來的陣痛柔聲說:“我的兒子,帕留孫是我魔族偉大的匠神,他一生功績赫赫,升魔後歸乎上蒼,留下了一生打造過的數不清的神器,譬如說流傳於烏斯蘭大陸已久的五行弓,令敵膽寒的誅神劍,等等,這些偉大的神器殺盡了多少頑敵強寇!他最有名的法器便是地裂戰鼓,當鼓聲敲響的時候,他會鬥誌昂揚,力量和智慧往往會發揮到極限,從而才能打造出超凡的神兵利器來!”
少年的臉上露出神往的色彩,對於那些史詩傳說中的英雄極為敬佩,不禁撫胸起誓:“父親,我向偉大的魔帝林蘭起誓,一定盡我所能,恢複我族的山河,重現祖神的榮光!”
俄伊斯麵露欣慰之色道:“敵人非常強大險惡,你首先務必要學會保存自己,唯有保存自身才有希望!你要好好努力,不可一日懈怠!”
葉落應諾,俄伊斯又道:“你的冥想練的怎麼樣了?預言境界突破了聆心第三層沒有?”
葉落麵上露出欣喜之色道:“父親,我剛剛突破到聆心第三層知理,還沒來得及和您說。”
俄伊斯歎道:“我預言師一脈,修行頗難,第一境為聆心,其下聆界,其三窺天,其四知命,其五通神。通神之上,早已遺失不聞,老夫窮畢生心血,方修到知命之初,可見其艱難。所謂聆心,體會脈搏心跳,氣脈回轉,血肉毛發,死去生還,最終要做到知己。聆心共六層,其一聽聲,修到極致,可聞蟻蟲之音。其二聞氣,周身血肉氣流回轉,吐故納新,遍及毫發,無不生動在心,最終要做到收發自如,天崩地裂而毫無掛礙,而後通明真我,始乃有成!其三為知理,體合自然,進止有規,褪去凡思,識得造化之功。其四為合體,思與肉合,命與骨接,要做到內外不分。其五為通靈,天慧開通,褪去凡胎,做到此處,方算剛剛入門。其六為明心,明心明心,明己之心,明外人之心,明事物之理,最後要做到心如止水,內外如一。你既能練到知理,幼小年紀,也還不錯!”俄伊斯循循教誨,不厭其煩,這一晚,他講得很詳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