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當政府的四大支柱宗教、法律、會議和財政冤之任何一個受到動搖或者削弱的時候,人們就不得不祈禱上天庇護了。不過,我們暫且不談這些預兆的部分關於這一點,下麵所談的不失為一種參考冤,先來說說叛亂的原材料、動機和防範之道。

關於叛亂的原材料,是很值得認真思考的,因為防止叛亂的最穩妥的方法(假如時勢允許的話)就是杜絕這類叛亂的一切隱患。因為要是預備好了柴火堆,說不準從哪裏來的火星子就會將它們點燃。叛亂的材料有二:極度貧困和嚴重不滿。有多少破產的人,就有多少支持動亂的人,這是肯定的。魯侃對於羅馬在內戰前的情形說得極是!

苛政猛於虎,

搖搖欲墜的信用,

這些都會引發對民眾有利的戰爭。

這個“對民眾有利的戰爭”的確是一個明白無誤的征兆,表明一個國家即將陷人叛逆和變亂。並且假如這種上流階級的貧乏,與破產和普通人民的窮困連在一起的話,禍亂將會一觸即發。因為食不果腹所引發的叛亂是最厲害一種。至於不滿情緒,這在政治團體之中,有如人的肉體中的體液一樣,會聚集成一種異乎尋常的“火”而引起炎症的。每一位君王萬萬不能以這種危險的大小來判斷這種不滿的是非曲直:因為那樣就是把一般人想象得過於合理了,而他們其實是常常會拒絕對自己有利的事物的。也不可以這個為標準一就是不滿所引發的痛苦在事實上是大是小院因為有幾種不滿,其畏懼之情遠超痛苦之感,這種不滿是最危險的。“痛苦是有限製的,而恐怖是無限製的。”再者,在嚴厲的壓迫之中,那激剌人的耐性的事物同時卻也能製伏勇氣,然而在恐怖之中則不是這樣。任何君主或國家也不要因為不滿經常有,而且持續時間長,就認為不會帶來危險,因此對之不加提防院因為固然每一股水汽或霧氣不一定就能降下暴風雨,雖然暴風雨隻是一晃而過,可是終究要大下一場的,西班牙成語說得好院“終有一天,繩子會被最無力的拉扯弄斷的。”

叛亂的原因和動機是院宗教改革、賦稅、法律與風俗的變更、特權的廢除、普遍的壓迫、小人的擢升、異族的闖人、饑饉、散兵、非常嚴重激烈的黨爭、以及任何足以激怒人民,使萬眾一心團結起來的種種舉措。

關於叛亂的整治,我們會說一些一般的策略,至於具體的療救方法,必須對症下藥,所以這個不能由個別的理論推演,而必須要大家共同商榷。

第一種療救的方法,就是盡其可能消除我們以上所說過的叛亂根源,而物質根源就是國內的貧困。要杜絕這一根源,就應當采取如下的方法院開放貿易;保護並鼓勵工業;禁除遊手好閑;明令禁止消耗與浪費曰改良並墾殖土壤曰控製物價無限上漲曰減輕賦稅,以及與此類似的方法。一般而論,應當預先注意使國內的人口尤其是沒有受過戰爭戕害的時候冤不要超過國內所能供養的人數。而且,人口也不能僅僅用數目來計算;因為一個人口雖少但是消耗大於生產的國家,反而比一個人口眾多但是生產大於消費的國家更容易衰落。因此貴族及其他官員的增長如果超過了平民的增長的比率,這樣的話,一個國家很快就會瀕臨貧困的邊緣,僧侶過多也會發生類似的情況曰因為他們都不事生產,同樣的,受教育的人如果多於可提供的職位的時候,也是如此。

與此類似,應該記住,任何一個國家的財富的增加如果必須靠外國人才能實現因為任何事物都是有得必有失冤,那麼,隻有三種東西是可以用來出售:天然的礦產;手工或機械製品;貿易或運輸業。因此,若是這三個輪子轉個不停,則財富將如春水一樣涓涓不息。再有,事情往往是這樣的,“人力勝於物質”,那就是人力勞作和運輸比物品更有價值,更能增加一個國家的財富,荷蘭人就是很明顯的例子,他們是世界上地麵礦藏最豐富的國家。

最重要的是,國家要采取非常手段,使國內的財富不要落人少數人的手中,如若不然的話,一個國家就有可能擁有巨大的財富,卻不能讓人民免於饑饉。金錢就像肥料一樣,如果不撒勻的話,就會失去其效用。要使財富平均分配,就要禁止或嚴厲約束那些暴利行業,比如高利貸、壟斷行業、過大的牧場等等類似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