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父母這邊,她相信隻要以後她過得幸福,相信他們會諒解她的。
皇甫戰癱坐在沙發上,合上深邃的眼眸,突然覺得好累。
說了那麼多,她還是不理解,還是執意要去找那個男人,他還能怎麼做?這語氣聽起來,是真的要跟皇甫家斷了關係嗎?
眼角一滴清淚落下,滴在柔軟的毛衣上,瞬間被濕化。
皇甫夫人險些昏倒,要不是兒子支撐著的話,她的女兒是要離開他們嗎?不,她舍不得。
皇甫誠蹙眉,他也不敢相信從小乖巧的妹妹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知道你這麼說意味著什麼嗎?”扶著母親坐下,頓了頓,才淡淡的開口,卻也掩飾不了語氣中的怒火。
“意味著我跟皇甫家以後一刀兩斷,從此榮辱各不相幹。”每說一句,她都覺得心痛,她知道她在用最殘忍的方式傷害著家人,可是她也無能為力。
說她自私也好,無理取鬧也罷,這回,她是走定了。
“你……”饒是性格冷淡的皇甫誠也受不了了,話都說不完整。
“你給我滾,滾出我皇甫家,以後是生是死,都與皇甫家無關。”皇甫戰撫著心口,終於把憋在心裏的話說了出來,沒有覺得輕鬆,反而愈加沉重。
皇甫倩兒跪在大廳,叩了好幾個響頭,仿佛真的要把她們的關係叩斷,直至額上冒血才停止。
扶著牆壁,用盡全身力氣,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站起來,朝著門外狂奔,似乎害怕他們反悔。
暴雨無情的拍打在她身上,耳邊隱隱傳來母親的呼喊與哭泣。
歲月如梭,光陰似箭。時光像歲月的齒輪,無情的劃過一圈又一圈。
“還是找不到嗎?”平淡的語氣中難掩哀傷。臉上的褶皺緊蹙,顯得愈加糾結自責。
十八年了,他找她十八年了,饒是他赫爾集團在法國的勢力再強,實力再大,也始終找不到她。
這個傻丫頭,居然為了當年的一句話,真的一去不複返。如果當初他能理智一點,不那麼衝動的話,現在是不是別有一番情景。
他以為她受不了了就會回來,他以為她隻是一時被愛情蒙蔽了雙眼,他以為她心裏多少還是有這個家的。
所有的以為都隻是他的以為,她走了,走的幹幹淨淨,再也不回來了。
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是否如初,還是那個愛撒嬌的小女孩?
“沒有,我已經加大範圍了。可是傳過來的消息還是一樣。”皇甫誠撫著隱隱有些疼痛的頭,低聲說道。“當年母親的喪事我也有大肆宣傳,可是仍舊不見她出現,是不是……”
他也不願這麼想,隻是查了十八年,仍舊一點頭緒都沒有,難免挫敗。
“閉嘴,她一定不會的,她是我們皇甫家的倩兒啊。”本該是上帝的寵兒,該享盡這世間所有的美好。隻是一時失誤,才會走失,他相信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回來的。
電話聲打斷他們的談話,皇甫誠接完電話,臉上略帶點興奮,像個孩子一樣的跑到男人麵前。
“倩兒的事可能有點眉目了,z國那邊傳來消息,那邊有一個長得跟倩兒很相似的女人,隻是不敢確定是不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希望不是空歡喜一場。
皇甫戰激動的站起身,抓著兒子的手“是倩兒,一定是她,你快去,把她給我帶回來。她要是不肯回家,我去也可以。”
他太想她了,想得心抽疼。
午夜夢回,總是看見老婆子那張責備的臉,怪他逼走女兒。臨死前還讓他一定要找到女兒,不然……
想到她是因為女兒的出走抑鬱而死,他就無法心安。十八年前,他真的做錯了嗎?
家財萬貫又如何,權勢傾天又如何,始終比不上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
他自責了十八年,也恨了自己十八年。
他也害怕她是否不想見他,他害怕她恨他。
沒找到之前還能留有一絲幻想,現在有點眉目了,反倒擔心起來。
“好,我先把法國政府的案子搞定,然後起身去z國。你就別去了,前幾天醫生不是還讓你好好休養嗎。”
皇甫誠知道他心中所想,也知道他害怕什麼。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知道她是否過得好,不是嗎?
皇甫戰無奈的點頭。
人老了,身體的器官也漸漸衰弱,加上長期的憂心,導致了現在這副半殘缺的身體。拄著拐杖,在管家的攙扶下,緩緩走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