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姒水環顧四周，然後跑去拖了張椅子坐到連弈對麵，“親愛的，你知不知道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後麵還有幾句。”
“哪幾句？”
“作為一個合格的正室，除了要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還要翻得了窗戶、駕的了馬車、鬥得小妾、打得過流氓。”顏姒水看著連弈的眼睛說。
連弈放下筷子，任他再忍，嘴角的弧度也越來越大，他真的被顏姒水逗的很歡樂，“如此說來，愛妃這般厲害，肯定是翻得了窗戶、駕的了馬車、鬥得小妾、打得過流氓，本王佩服。”
這一次換顏姒水謙虛了，“親愛的，實話告訴你吧，這裏麵唯獨鬥小妾，我沒有實際操作過，還真不一定行，以後啊，如有不足之處，還請王爺多多指教。”
連弈放下筷子，端起顏姒水宵夜裏的湯盅喝了口，銀耳蓮子羹，入喉綿柔溫潤，非常適合這個天氣引用，看樣子，顏姒水這宵夜是用了心的。
一口銀耳蓮子羹入肚，連弈說：“有本王在，愛妃想怎麼鬥小妾都可以。”
顏姒水起身走到連弈身邊，小聲問他，“親愛的，你的肩膀能借我靠一下嗎？”
連弈不知道顏姒水為什麼忽然提這個要求，隻是，現在的他，雖然還不像以後那樣哪怕把心肝都掏給顏姒水都願意，對她提出的要求也已經是千依百順，大大方方的肩膀朝顏姒水眼前移了移，“愛妃，你靠吧，不用客氣。”
顏姒水本就不是個扭捏的人，既然她提出要借連弈的肩膀靠一下，那肯定是真的，她把頭湊到連弈眼前，慢慢的靠到連弈肩膀上。
一種異樣的，活了二十幾年都沒有過的，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感覺，忽然之間湧上連弈的心頭。
在十三歲搬出皇宮之前，他一直生活在宮中，雖說是永健帝最不喜歡的皇子，很多事，總是會比一般人知道的早，比如男女之事。
那一年他十歲，感染了風寒，發起高燒，迷迷糊糊間，他聽到了皇後蔣心儀的聲音。
她應該不知道迷迷糊糊間，他殘存著意識，把她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等他醒來，燒雖然已經退了，整個人卻還是沒有一點力氣，他看到屋子裏多了一個宮女，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長得眉清目秀，尤其是鼻子，小巧玲瓏，和記憶裏他母妃的鼻子一模一樣。
那個宮女叫什麼名字，連弈早忘了，他隻記得蔣心儀當時是那樣叮囑那個宮女，一個被人冷落很久，失去了母親，得不到父親疼愛的人，當他生病的時候，是最最脆弱的時候。
這個時候，隻要稍微給他一點關懷和溫暖，他不但會感恩，而且還有可能喜歡上給他關懷的人。
原來，即便蘭妃已經香消玉殞那麼多年，皇後蔣心儀始終記恨著她，她再怎麼恨，也不能拿一個死去的人怎麼樣，唯有把滿腔恨意撒在活著的連弈身上。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考慮，她再很蘭妃，也沒想過直接把連弈弄死，可能她覺得那樣太便宜了蘭妃，也難解她心頭之恨。
她從精神上的折磨連弈，派宮女伺候連弈，她是想讓連弈愛上宮女，從而她可以徹底把連弈，當年死敵留在這世上最後的血脈糟踐進汙泥裏，真正的永世不能翻身。
十歲的連弈畢竟隻是個孩子，要不是他聽到了蔣心儀對那個宮女說的話，隻怕真要對那個在他生病時，貼心伺候他的宮女報以感激。
那個宮女每天都會去給蔣心儀彙報情況，他身體好利索後，悄悄跟蹤那個宮女。
在皇宮寢宮的窗外，他聽到蔣心儀問宮女，“那個孽種有沒有不敢看你的眼睛？或者看到你時會臉紅心跳？”
宮女想了想，搖搖頭。
蔣心儀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嗤，“你和那個孽種接觸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感覺？你要敢騙本宮一個字，本宮要你全家的性命！”
宮女被嚇得不輕，跪在蔣心儀麵前，戰戰兢兢地說道：“回皇後的話，奴婢每次和七皇子有接觸，都會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好，很好，非常好！”蔣心儀冷笑，“本宮從沒想到過，千挑萬選的人，居然先愛上那個孽種，既然這樣，本宮留你何用！”
連弈不知道蔣心儀是怎麼處理那個宮女的，他隻知道，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見過那個鼻子和他母妃長得如出一轍的宮女。
十歲那年他沒有辦法理解，蔣心儀為什麼單憑一句話就斷定宮女喜歡上了他，二十出頭的他，當顏姒水的頭輕輕靠在他肩上，心間湧過的那種異樣的感覺，讓他明白了十歲那年沒明白的事。
他喜歡上了顏姒水，不需要任何原因和理由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