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後半夜很冷,但南府卻莫明的很是熱鬧。
淩亂的腳步聲和叫嚷聲混成一片。
白憐兒走出門前,捉住一個慌忙而過的丫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那丫環一副快哭了的語氣道,二少奶奶突然肚子痛,還流血不止。老爺讓我去找良大夫來…
白憐兒狠狠地一愣,後麵的話她什麼也沒有聽到,她不知道她如何鬆開了那小丫環的手,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的回到了房裏。
等她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坐在了床上。
外麵還是如此的淩亂,她看著桌上一閃一閃的燭光想,也許這樣也好。不用她下手,那孩子就沒有了,南風逸可以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孩子。
可是,事情遠遠往往總是不由人想啊。
她剛想上床休息,房門猛然地被踹開。
白憐兒看到了拿著利劍的南風逸站在門口,一臉憤怒。
她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誤會了!白憐兒想,他一定是為莫寧嵐的事情而來的。
她迎著身子向前,想要解釋。但是他連給她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劍光劃過,他手中的利劍貫穿了她的心髒。
痛!很痛!
她看著胸口的利劍,一臉愕然地看向南風逸。
那雙如玉般溫潤的眼睛裏充滿了憤怒和厭惡。
那是比利劍還要更傷人的東西。
白憐兒忽然間覺得心很痛很痛,不是被利劍所刺的痛,而是一顆心全部裂開了的痛。
她想解釋,但是她發不出聲音。她就這麼看著南風逸,看著那毫無遮掩的厭惡,她突然覺得很委屈。
她為他付出了如此之多,但他的眼裏沒有她半分的位置。
她突然間很想笑,笑自己的癡,笑自己的愚。
但是臉上卻不聽話地劃過一顆和一顆猶如斷線的珠子。
她的眼睛一片朦朧。
她聽到他憤怒地大喊,嵐兒做錯了什麼,你要如此待她!你這個蛇蠍心腸的惡婦!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對她的厭惡。
他放開了手中的劍,轉身離去。
她倒在冰冷的地上,如同一個破碎的瓷器。
她捉住了胸前的劍,劍鋒割進了她的手中,紅色的液體湧了出來,順著利劍落到地上,立即化成一灘。她卻猶如沒有知覺一般,越握越緊,用力一撥。那把冰冷的利器離開了她的身體,帶著爭先恐後湧出的幽幽血液。
她看著南風逸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失去了知覺。
淚珠再次落下,三生石旁的白憐兒看著那三個如血的字,心痛如絞。
她伸起破敗的手,用力地在那三個字上擦拭,像是擦在自己的心上,誓要將它抹去。
手上的傷口再次裂開,血液落在白色的石頭上,連著那紅色的字,留下一片斑駁的紅,如同一朵張牙舞爪的彼岸花。
在一片紅色的血液裏,已分不清那裏是字。
她輕輕地笑了,帶著沒落,帶著悲涼。如同這大片的彼岸花一樣的笑顏,沒有絲毫的溫度。
她越過石頭,走過了橋。
在橋的盡頭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那裏架著一口很大的鍋,她不停地在舀湯給路過的人。
她看著手上的湯問那老人,喝下去便真的能什麼都能忘掉,什麼都不會記得了嗎?
老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輕笑地點頭,你想忘掉什麼,便能忘掉什麼。
那真是太好了啊!她如同珍寶地看著那湯,在老人的注視下,一飲而盡。
她的意識開始暈眩,全身的疼痛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南風逸,永遠的再見了。
她最後的願望,南風逸,不要再見。
地獄裏沒有風,永遠都是一片死寂。
奈何橋的三生石悠然地躺在那裏。
在花從裏的那一處,卻有一個紅色的印子,在印子裏刻著歪歪扭扭的三個字,南風逸。
忽然一雙修長有力的手將那片紅花拂花,在那三個字的旁邊寫上了另一個名字,憐兒。
因果輪回,輪的是誰的因,誰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