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總算大功告成了。”接著,他寄了封信給克羅蒂爾德,約她明天見麵。
杜·洛瓦像往常一樣準時回到家中。見到妻子後,他問道:
“怎麼樣?人都請到了嗎?”
瑪德萊娜回答道:“請到了。隻是瓦爾特夫人還不太確定到時候是否有空。她好像有些遲疑不決,對我說了一大通不明所以的話:什麼責任啊,良知啊,真搞不懂她到底想說些什麼。她看上去太奇怪了。不過,我還是希望她到時可以過來。”
杜·洛瓦聳了聳肩,說道:“放心吧,她會來的。”
話雖如此,他還是沒有十足的把握。直到宴會當天,他還在暗暗地擔心著。
那天早上,瑪德萊娜收到瓦爾特夫人的一張便條。上麵寫道:
今晚總算可以抽出時間到您家赴宴,隻是我的丈夫不能陪同前往。
杜·洛瓦心想:“還好後來沒去找她,看來這麼做是對的。她現在已經平靜下來了。以後一定要小心行事。”
這天晚上,杜·洛瓦在等待老板娘到來的時候還是有些焦慮不安。
瓦爾特夫人來了。隻見她神情鎮定,帶著一絲冷漠和高傲。杜·洛瓦在她麵前做出一副低三下四、卑躬屈膝的樣子,一言一行都非常謹慎小心。
拉羅舍一馬蒂厄夫婦和裏索蘭夫婦也來了。佩爾斯繆子爵夫人一落座,就和眾人海闊天空地聊了起來。克羅蒂爾德別出心裁地穿了一件黃黑相間的、充滿西班牙異國風情的裙子。這條裙子緊緊裹著克羅蒂爾德玲瓏的身段,把她纖細的腰肢、豐盈的胸部和手臂襯托得淋漓盡致;年輕的少婦也因此顯得更加神采飛揚。
吃飯的時候,杜·洛瓦坐在瓦爾特夫人的左側;兩人一本正經地聊著。年輕的記者對老板娘表現出來的那份尊敬,比往日有過之而無不及。同時,他還會時不時地瞅瞅克羅蒂爾德,心想:“她真是越來越動人啦!”。然後,杜·洛瓦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妻子。盡管他仍然對她懷恨在心,但此刻的瑪德萊娜看起來似乎沒有以前那麼令人憎恨了。
瓦爾特夫人之所以讓杜·洛瓦如此著迷,無非是因為她的難以征服,以及男人的獵奇心理。這位夫人激起了杜·洛瓦內心的征服欲望。
吃完飯後,瓦爾特夫人想早點回去。“讓我送您回去吧。”杜·洛瓦說道。
她拒絕了。杜·洛瓦堅持說道:“為什麼不行?您這麼做,會讓我感到難受的。難道您還在生我的氣?您瞧,我現在已經平靜下來了。”
瓦爾特夫人仍然推辭道:“您總不能丟下客人不管吧。”
杜·洛瓦笑著說:“這有什麼關係?不就是一會兒嗎?他們甚至根本不會留意。您要是再拒絕的話,我的心都會被您傷透的。”
瓦爾特夫人隻得低聲應允:“那好吧,我答應您。”
誰知兩人一上車,杜·洛瓦便抓住她的手,瘋狂地吻著,並喃喃說道:“我愛您!我愛您!您就讓我說出來吧!我不會碰您的!我隻想不停地對您說‘我愛您’!”
瓦爾特夫人驚慌失措地說道:“噢……您剛才不是說……這可不好……這可不好……”
杜·洛瓦裝出一副極力控製自己的模樣,然後用一種十分壓抑的嗓音說道:“您瞧,我已經在努力克製自己了。然而……還是請讓我對您說一句……我愛您……讓我每天都可以這樣對您說……是的,請讓我到您家,我隻希望您能夠給我僅僅五分鍾的時間,讓我能夠跪在您的麵前,看著您迷人的臉龐說出這三個字。”
瓦爾特夫人任憑杜·洛瓦握著她的手,氣喘籲籲地說道:“不,不行,我希望您不要這麼做。想想人家會怎麼說,想想我家的那些仆人,還有我的兩個女兒。不,不,這不可能……”
“可要是見不到您,我就活不下去。我一定要見您,不管在您家,還是別的什麼地方,哪怕隻有一分鍾也好。隻有這樣,我才能觸摸您的雙手,呼吸您身邊的氣息,才能欣賞您動人的身姿,還有那雙顧盼生輝的明眸。”
即便如此單調乏味的情話,也讓瓦爾特夫人激動地渾身戰栗。她結結巴巴地說道:“不……不……不可能。您別說了。”
杜·洛瓦毫不理會,仍然在她耳邊低聲細語。他知道,對付這種頭腦簡單的女人一定要循序漸進,一步一步來。他必須說服她同意和他見麵,一開始什麼都可以聽她的;至於以後,他想怎樣便怎樣。
“聽我說……您一定要答應我……我必須見您……我會像乞丐一樣……在您家門口等您……如果您不出來,我就進去……我明天就要見您……明天……”
瓦爾特夫人不停地說道:“不,不,明天不要來。我不會接待您的。想想我的女兒吧。”
“那您告訴我,我們在哪兒見麵……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大街上也可以……隻要您能讓我見您一麵……我會對您打聲招呼……說聲‘我愛您’,然後馬上離開”
兩開。
瓦爾特夫人猶豫不決,一時拿不定主意。正在這時,馬車已經到了她家門口。她壓低嗓門,飛快地說道:“那好吧,明天下午三點半,我會去聖三會教堂。”下車後,瓦爾特夫人對車夫喊了一聲:
“請把杜·洛瓦先生送回家。”
杜·洛瓦回到家,妻子問道:“你剛才去哪兒了?”
他低聲回答道:“我去郵局寄了封信。”
這時,德·瑪萊爾夫人走過來,說道:“漂亮朋友,您可以送我回家嗎?要知道,如果沒人送我回家的話,我是不會跑這麼遠來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