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並沒有舉行,因為西城淪陷了,而陸家和陳家,自然是最先被軍隊給宰了。
其實淪陷這種事情,早就有預料,但是上層自然不會將消息透露出來,隻是將自己的家眷偷偷轉移,陸家和陳家,再有錢,在那些官府嚴重也是沒地位的,而這樣的富豪握在手上,和對方談判也有了籌碼。
一整個家族,就這樣被上層人玩弄於鼓掌之間,這些事情大多數人並不知道。
自西城淪陷之後,整個城市都處於戰戰兢兢的氛圍,陸府之內也不例外,有些意外的是來這裏探望的陳慕白也被困在了這裏,這讓阿白有些苦惱,但也僅僅是苦惱。
最受打擊的莫過於小姐,淪陷那一天二少奶奶正出門與一群貴婦人逛街,就這樣被截了下來,然後便沒了消息,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意義不大,在戰爭的年月裏麵,女子被抓住了,再出來也是沒有生路的。
而陸珊兒也沉浸在濃濃的悲傷之中,阿白一直陪著她,兩個人仿佛又恢複了定親前那種親密無間的關係,隻有在陳慕白出現的時候,方才有一絲不在然,但是表麵上不自然的也隻有陸珊兒一人,每次陸阿白都麵無表情的退了出去,給兩個人獨處的空間。
夜晚,路過牆邊的阿白看到一名在離牆不遠的井邊提水的丫鬟被從牆外扔進來的繩子套住了脖子,硬生生的拖到了牆外,阿白跑過去想要救回那名女子,但是還沒等跑過去就被一人抓住了肩膀,不能前進。
她親眼看到那名與她年齡相仿的丫鬟在外麵傳來的“抓住了抓住了!”的呼喚聲中,硬生生的拖了出去,隨後從牆外傳來了丫鬟的慘叫。
阿白僵硬的站在那裏半天,那丫鬟絕望的眼神依舊閃現在她的眼前,地上還放著一桶剛剛打上來的水,在丫鬟的掙紮中,一桶的水都撒了出來,桶兀自的在地上咕嚕著。
身後抓住她的人說了很多話,似乎在勸他,但是她什麼都聽不清,阿白咽了咽口水,感覺稍微平靜了一些,才回頭看來這是誰,迎上的是陳慕白擔憂的雙眼。亦如五年前的那個夜晚。
阿白想對著他笑,告訴對方自己沒事,也想抱著他哭,告訴對方她很害怕,但是最終她什麼都沒做,隻是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轉身就要離開。
陳慕白卻不允許她離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容許掙脫。
“阿白,你怎麼了,最近一直都在躲我。”
阿白被問得有些恍惚,自己最近在躲他麼?不記得了,其實也沒有躲吧,隻是有些不想見到而已。本身在自己認為無比煩惱的小心思,在生命的麵前,變得微不足道,她與麵前的這個男子剛剛親眼見到了生命的脆弱。現在這個人卻再問她,為什麼躲她,嗬嗬。
冷笑也隻在心裏,阿白露出招牌的天真笑容:“因為你要和小姐成親了啊,當然要讓你們好好培養感情,二少奶奶走了,你可要好好安慰小姐,我隻是個丫鬟,有許多事情不方便說。隻能麻煩你了。”
陳慕白被阿白說的一愣,想起自己的確是要和陸珊兒結婚,有些尷尬,麵色赦然的說道:“阿白,難道你不知道我一直喜歡……”陳慕白的話在阿白逐漸冷凝的目光下說不下去,有些無措的望著她,這是他從未見過阿白露出的神情。
“這樣的話不要說了,你既然決定要娶小姐,就要好好對她,男人要有擔當。”阿白最後一句話,說的有些咬牙切齒,真的是怒急了才露出這副摸樣。
離開陳慕白後,在他人眼中,阿白又恢複了天真的模樣。
而陳慕白一直震撼的站在原地,思考著自己哪裏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