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莫興明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裏，困得眼睛都有些迷糊，借著天空微弱的光亮開了幾次門都沒有將鑰匙插進去，而這時候，屋裏麵的人好像察覺了動靜。
踏踏踏踏踏、啪啪啪。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著是一下又一下的拍門聲，這聲音震得莫興林有些頭痛，用力揉了揉眼睛，感覺四周清明了許多，才用鑰匙將門開開。
推開門，看到的是一名臉色蒼白的女人，她頭發淩亂，這麼冷的天隻穿著睡衣，裸露的手腳凍得冰涼，她仿佛並未覺得，隻是咧著嘴對著莫興林傻笑。
莫興明蹙眉摸了摸女人的臉，臉上露出了溫暖的微笑。
“老婆，我回來了，留你一個人在家，辛苦了。”他如此說著。
那女人繼續笑著，咧著嘴說道：“回來、回來。”一遍遍的重複著，嘴角流出了口水，莫興明也不嫌髒，直接用袖子擦去妻子嘴角的口水，摟著她走進了屋裏。
“你今天自己在家都玩什麼了，和我說說好不好。”
“這裏怎麼這麼亂啊，以後去貝貝的房間玩好不好。就那一個屋子，我比較好收拾。”
“我給你留的飯你怎麼有沒吃啊，都涼透了，我在熱一下吧。”
“來把這個衣服套上，看看你，都凍紅了。”
“都和你說過了，不要玩空調遙控器，看，又被你關掉了，多冷。”莫興明始終保持著溫和的語氣，雖然得不到對方的回答，可他依舊一邊收拾著一邊說著。
最後一句話女子好像聽懂了，歪了歪頭，咧出了一個傻瓜式的笑容，如此喃喃的重複著：“省錢，省錢。”
一直微笑著的莫興明嘴角一僵，眼睛紅了起來，但是他背對著妻子，就這樣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感覺自己好一些了，才轉過身來，依舊是那副溫和的模樣。
“沒事的，老公有錢，你在家不用省，以後要記得開空調好麼，我隻有你一個人了，凍壞了多心疼。”莫興明摸著妻子的頭，妻子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咧了咧嘴，卻沒有說什麼。
其實這個家，真的已經一貧如洗了，早些年夫妻兩個人的存款都為了救兒子全都花了出去，但是依舊沒留住那可憐的孩子，然後妻子便受不了打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為了照顧妻子，他必須付出很多時間，但是在家就意味著沒錢，於是他找了一個夜班的工作，雖然辛苦，但是每天將妻子哄睡了在離開能夠讓他更放心一點。
每月巨大的水電費，醫藥費，已經壓得莫興明喘不過氣來，但是他絲毫不敢在妻子麵前表現出來。
因為他的妻子瘋了，而不是傻了，現在的她，比以往更加敏感，就如同此時，他隻是在收到電費的時候蹙了蹙眉頭，低聲抱怨了幾句，自那以後，每天離開妻子就會將所有的電器都關掉。
現在的他，心底裏再難受也要強顏歡笑，因為除了他的妻子，這世界上他在沒有別人了。
就這樣躲在衛生間裏沉默了許久，靠在牆上的他已經淚流滿麵，他很累，壓力很大，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因為他是外麵的那個女人的天。
用涼水衝了衝臉，眨了眨發紅的眼睛，露出溫和的微笑。
“怎麼又挑食啊，和你說了多少次了。”一推開門，就看到妻子小心翼翼的將菜裏的肉跳出來放到麵前的一個碗裏麵。他走過去笑著說道。
“肉、貝貝愛吃。”妻子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轉而又認真的去挑肉，而剛剛調整好情緒的莫興明肩膀一垮，低著的頭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就這樣照顧妻子吃飯，洗漱，哄她睡覺，待到妻子睡著之後，又打掃了一邊衛生，方才拖著疲憊的身子鑽進被窩。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睡不了幾個小時又要起來上班。
妻子眼睛亮晶晶的盯著他，在他鑽進被窩的時候露出開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