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哲明坐在公交車上昏昏欲睡,在聽到報站的時候才揉了揉眼睛站了起來,恍惚間好像看到坐在他前麵座位上的男子森然一笑,不過公交車可不等人,一切都容不得他多想,趕緊下了車。

“姥姥,你怎麼在這裏等我啊。”下車的顧哲明很驚訝,公交站牌離家裏很近,一般都是自己回家,從上了中學之後,就不會有家人在這裏等他了。

姥姥慈愛的一笑,“我怕你迷了路。”

雖然有些不懂,不過顧哲明依舊牽起了姥姥的手,一老一小兩個人在溫暖的路燈下走回了家。

“小明都好久沒這麼和姥姥一起走了。”

“姥姥,別叫我小明,哲明就好啦。”

“小明怎麼了,挺好聽的啊,當初還是我跟著你媽一起給你起的呢。”

“誒呀,你不懂,反正小明不是什麼好的叫法。”

“好好好,大外孫不讓叫我就不叫。”

離家裏並不遠,祖孫兩個沒說幾句就到家了,推開家門,顧哲明習慣性的喊了一句“媽媽,我回來啦。”並沒有得到回應,他將目光轉向身邊的姥姥。

“你爸爸媽媽有事,這段時間不在家裏。”姥姥一邊彎腰脫著鞋,一邊解釋道。

顧哲明點了點頭,看到年邁的姥姥彎不下腰,解開鞋帶都十分費事,他便蹲下親手給姥姥解鞋帶。

姥姥淩空的雙手一僵,看到外孫認真的臉龐,並沒有說什麼。

接下來的日子就恢複了平淡的兩點一線,孩子氣的母親和大男人的父親一直沒有回來,顧哲明和姥姥二人倒是有一些相依為命的感覺。每天依舊作者熟悉的公交車,看著熟悉的乘客,這樣的的時候總會讓他有一些恍然。

最近的生活,有些奇怪。坐在公交車上麵的顧哲明將目光望向窗外,眼珠隨著飛速向後的風景一閃一閃的。腦子裏在想著其他的事情。

最初並沒有發現什麼,但是他一直是一個自律的孩子,發現課堂上講的東西總是陌生而又熟悉,有時候讀著課本,讀著讀著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清上麵的字。

這些都還是小事,也許是自己學習累了,眼睛模糊了,另一個奇怪的事情,就是這一車人。

這輛公交車,他從上中學之後,每天都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車上的人變得固定了,幾乎每天上車都是這些人,而他也坐在他常坐的位置。

如果沒發現,看到這些熟悉的身影,也許隻是會感覺到有緣,但是當他細細的想來,有的隻是毛骨悚然。

下了公交車,姥姥的身影在暖黃色的燈光下拉出長長的影子,顧哲明快速走過去,埋怨道:“你怎麼總是來等我啊,都說了不用來了,現在的天還是很冷的。”

“不冷的,姥姥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啊。”老人對於來接顧哲明很偏執,這隻是讓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祖孫倆在燈光照亮的道路上一步一步的向家走去。在他們身後的不遠處,雖然他們的離去,逐漸融入黑暗,天地間,仿若就兩個人的四周是清晰的,其他的地方都是無盡的黑暗。

隻可惜他們觸目的都是清晰的世界,所以並沒有發現這一詭異的景象。

回到家,顧家明吃著姥姥做的飯菜,將嘴巴填得滿滿的,吃著吃著,想起一些事情,將嘴裏的東西咽下去,方才說道:“姥姥,我最近發現一個奇怪的事情。”

“什麼事啊?”姥姥低頭吃著飯,含糊的應著。

“就是我每天做的那個公交車啊,上麵的人都一樣哦。”顧家明說話間,盡量表現的有趣,他想姥姥活得那麼大年紀了,知道的一定比他多,說給姥姥聽,一定會得到開導,省著自己多心感覺害怕。

他如此想著,並沒有注意到姥姥因為他的話,夾帶的手停頓在那裏,又快速的恢複正常,低著的頭看不清表情,卻能夠隱約感受到一雙眼睛在偷看著顧哲明。

顧哲明又夾起一塊土豆,塞到嘴裏,唔……麵麵的,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