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道顯然不是有很多人行走,道旁的雜草將不寬的驛道侵占了不少,而且路麵凸凹不平。驛道上的一人一馬沒有歇息的跡象,繼續蹣跚的行走著,頂著沒風的烈日。
夕陽西下,破敗的驛道上一人一馬拉著長長的影子,一步步走著。一棵掉光了葉的老樹上掛著幾支藤子,樹丫裏搭著兩個鳥巢,幾隻鳥正站在巢邊的樹枝上,偏著頭打量驛道上慢慢走著的一人一馬。
太陽落山,驛道旁邊終於看見幾間茅屋,幾縷青煙飄蕩,緩緩散入空中;茅屋前用樹枝編造的幾段籬笆,隔出幾塊小院子,裏麵可看見一些青菜什麼的。再往前麵有一條小河彎彎曲曲的流淌,清澈見底,不時閃過晃動的波光。幾根木頭搭在小河上,將驛道和茅屋,院子聯係在一起。
瘦骨嶙峋的老馬走到那幾根木頭橋邊停住,那男子從馬背上下來,跨上木頭橋,沿著院子旁邊小路向中間那間茅屋走去,老馬自覺的跟在後麵。
走到門前,男子抬起手在門上輕輕扣了幾下,隨即收手等待。
不一會,隻聽:“咯吱!”一聲,屋門從裏麵拉開,一個老者從門裏露出身子。一見灰色袍子,打了許多補丁,一根麻繩係在腰間;頭發灰白,挽成一個髻,用一根隨便削過幾下的小樹枝別住;臉上皺紋很深,頷下灰白的胡子有兩三寸,眼睛渾濁。
老者眯著眼看見門外站立的男子,也不知道看清楚沒有,張口問道:“這位先生有什麼事?”聲音沙啞。
男子躬身拱手道:“老人家,在下趕路錯過宿頭,如今天色已晚,想在此處借宿一宿,不知老人家可否行個方便?”
老者一聽,抬眼望了望天色,開口道:“誰出門在外沒有個不便的時候。先生請進!”側身讓請男子進屋。
老者見男子轉身,才見男子身後跟著一匹馬,卻見男子吩咐幾句,那馬就自行向一旁去了,見到此景,老者也有些驚異,這馬也太通靈了!
老者正驚異,男子已回轉身子,向著老者道:“老人家先請!”
老者這才回過神,趕緊道:“先生請!”當先引著男子進了門,然後將門關上,才引著男子向裏屋走去。
這茅屋從裏分成了幾間,老者領著男子來到中間一間,這間屋子中間有一火塘,火塘裏幾根木材正燃,火塘上一個漆黑的壺,壺裏冒著熱氣,不知在煮著什麼。
老者領男子於火塘邊一張矮凳上坐下,朝裏屋喊了一聲:“老婆子,有客人,那個碗來給客人倒碗水!”隨即在男子對麵坐下。
裏屋出來一位老婦人,佝僂著背,拿著一個土碗走過來,將火塘上的壺取下,一旁小心的倒了一碗熱水,雙手捧著遞到男子麵前,開口道:“先生,請先喝完熱水!”神情甚是恭敬。
男子接過碗,道了聲謝,將碗中熱水喝了,那老者又道:“去給先生取些吃的來!”老婦人應了一聲,轉身進了裏屋,不一會拿著兩個餅一樣的東西出來,交給男子,又為男子倒了一碗熱水,這才進了裏屋。
老者開口道:“寒舍簡陋,怠慢了先生,粗劣食物隻能請先生將就吃點,實在對不住了!”臉上滿是慚愧之色。
男子一笑,開口道:“冒昧打擾,也屬不該,能得老人家收留,已是感激不盡,又蒙賜此食物,熱湯,在下心中也是惶恐,感激不盡!多謝老人家厚恩!”說完,就著熱水慢慢咀嚼著那餅一樣的食物。
這餅一樣的食物,吃在嘴裏,又硬又澀,有少許稷麵,夾雜糠,菜。可男子知道就這一點食物,已經是老者一家最後剩下的食物了。
男子細心的,慢慢的咀嚼,如同天下最美的美味。將那兩塊餅一樣的食物吃完。借著搖曳的火光看著老者道:“不知老人家貴姓?”
老者開口道:“什麼貴姓,小老頭我姓薑,家中排行三,都叫我薑三娃。還未請教先生名號,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男子笑了一笑,開口道:“我一個浪蕩之人,也無甚名號,老人家稱我浪子即可!”
隨意聊了一會,老者引男子歇息,一張簡陋的木床,上麵鋪著一些茅草,讓男子歇息後,隨後老者出去,一會拿了一床破爛的布被,送到男子歇息處,開口道:“家中貧寒,怠慢先生了!”滿臉羞愧之色。
男子連忙道:“能得老人家收留,不使露宿荒郊野外,就已感恩不盡!怎還敢讓老人家在費心!”
男子知道這床破被,先前是蓋在一個幾歲的小孩身上,那兩位老人的床上鋪著的也隻是一些茅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