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翠屏的話,容嬤嬤已經氣得菊花臉兒變色了,顫抖著手冷聲道:“一個不知道來曆的女子,怎麼就能長得像皇上了?令妃那個狐媚子,就會花言巧語隻顧著討好皇上!”
容嬤嬤神色嚴厲,略顯得有些兒刻薄狠辣,嚇得翠屏趕緊跪倒道:“奴婢隻是聽說的。”如果她能收斂起眼神裏的幾許嘲諷和一抹閃爍的話,或者雲若兮就能相信她真的是一心為烏拉那拉氏著想,隻是這副眼神兒終究出賣了她的真實想法。
雲若兮噙著一抹淡笑,安撫住容嬤嬤,才輕聲道:“容嬤嬤消消氣兒。”
又向翠屏含笑問道:“你倒是個百事通,還打聽到了什麼?”
這消息未免來得太快了,令妃掌管後宮,為人又精明之極,豈能容她的延禧宮被人安插眼線打探消息?自己並不是初出茅廬的女子,在商場上不知見識過多少陰謀詭計,暗中拉下馬的人也不知凡幾,微一凝思便猜測到了將這消息傳到坤寧宮的用意。
以烏拉那拉氏一根腸子通到底,一心一意為皇室聲名體麵著想的性子來說,她聽到這樣的消息,一定會馬不停蹄地去忠言逆耳。
烏拉那拉氏脾氣剛硬,也不懂得委婉,訓斥令妃,一定會讓乾隆龍顏大怒。
在這個時候,令妃不用還嘴,就可以用慈母形象和受虐形象來讓小燕子信任,乾隆憐愛。
而烏拉那拉氏則白白擔負了一個惡毒不能容人的名聲。
真真是好算計!看來,坤寧宮還真是有很多釘子呢!雲若兮微微有些冷笑。
“聽說那姑娘身上有一把折扇和一幅畫兒,是皇上的禦筆,皇上又問了生辰八字,算來竟是皇上的滄海遺珠,令妃娘娘萬事順著皇上,自然就會符合皇上的意思說話了。”翠屏慢慢地將打聽到的事情娓娓道來,臉上全然都是對皇後的忠誠,對令妃的輕蔑。
這神情是烏拉那拉氏最喜歡和信任的,出身滿洲貴女的她,自然瞧不起媚惑乾隆的令妃。
容嬤嬤立刻有些憤怒:“皇室血統豈容混淆?單憑一把扇子一幅畫怎麼就能確定是皇家格格?令妃巧言令色,皇上竟然不去查探清楚就草率地認下來了,這將皇室顏麵都置於何地?又如何向天下人解釋私生女的來曆?主子,咱們可不能糊塗啊,一定要阻止皇上!”
翠屏低眉順眼,神色惶恐,嘴裏卻十分讚同。
“皇家的顏麵自然是要顧著的,少不得本宮又得忠言逆耳一番了。”雲若兮一字一句地說完,目光微微一掠,果見在場的宮女中有幾個眼中隱隱現出一絲喜悅,又有幾分得意,雲若兮心中不禁冷笑了一聲,看來有不少人都盼著皇後娘娘去跟令妃交鋒呢。
烏拉那拉氏就是個傻的,正直得近乎於蠢,不懂得耍陰謀詭計,總是信任自己人,覺得坤寧宮裏的人都是向著她的,殊不知除了容嬤嬤,其他人都是各有心思各有來曆。
容嬤嬤聞言道:“主子,要擺駕延禧宮嗎?”
雲若兮搖了搖頭,心中盤算片刻,嘴裏問道:“皇上如今可還在延禧宮?”
“皇上如今還在養心殿批閱奏折,並未在延禧宮。”翠屏急忙回答道,以為雲若兮是要趁著乾隆不在的時候去訓斥令妃。
容嬤嬤也看著雲若兮。
雲若兮嘴角微微一翹,想看我和令妃交惡,惹乾隆厭煩,這是不可能的,縱橫商場最運用自如的也就是做戲了,想改變自身處境那是非常容易的。想罷,雲若兮便道:“容嬤嬤,從本宮私庫裏取些上好的人參和補血的好東西,我們去瞧瞧這位新上任的格格。”
以送禮為名,行問罪之實,的確是高招。容嬤嬤和興高采烈的翠屏等宮女忙去準備。
雲若兮帶著人順著路往東宮走,並未叫人擺駕,更不曾坐著鳳輦,隻扶著容嬤嬤的手慢慢步行,意態悠閑,宛若散步一般。
清朝的花盆底是相當高的,一般是七厘米左右,但皇宮中的嬪妃大多都是十厘米左右,最高是十三厘米,雲若兮走起路來十分不方便,不過穿過高跟鞋的人,對花盆底輕而易舉就能掌握住,在坤寧宮轉了兩圈兒,就已經走得很穩了,越發顯得身姿婀娜,體態風流。
雲若兮欣賞著未曾剝落破舊的紫禁城,亭台樓閣,紅牆朱門,和後世的故宮相比,現在的皇宮更顯華貴巍峨,透著一股莊嚴的雍容,讓人走在其中,總是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看著雲若兮速度如此之慢,翠屏眼中不禁有些焦急,恭敬地道:“主子,中宮距離延禧宮還有好長一段兒路呢,不如奴婢叫人擺駕罷,主子也坐著鳳輦,也可以少累些。”再這麼慢悠悠地走過去,恐怕到延禧宮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容嬤嬤也連連稱是,她可不忍心主子受累,心中不免對翠屏有幾分讚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