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薑晟從酒窖裏抬出來是一件特別麻煩的事情。
慕容家一直都屬於那種陰盛陽衰的類型,除了那四個外出未歸的醫生護士廚娘雜工之外,目前出現在客廳裏的人員性別比例仍然是兩男五女的壓倒性懸殊差。在這些人中,慕容風華和周雪琳夫婦身為長輩,肯定不能讓他們自降身份親自著手去搬弄一個小家夥;而慕容白書作為待罪之身,也必須跟隨在父母身前陳述罪情並聆聽訓教,剩下的四人中還要再刨除不宜勞動的孕婦羅傾和正在餐桌前忙前忙後準備茶點的吳媽,所以這個艱巨的任務最重還是落到了周雪琳口中的兩位“貴客”——解璿和文雪柔的頭上。
起初她們倆也沒把這個任務當回事兒,直到她們一起在地下酒窖裏找到薑晟的時候,才被酒窖裏一片狼藉的的慘淡模樣給嚇了一大跳:橫七豎八隨處可見的酒瓶,兩灘以上散發著惡臭的嘔吐物,酒窖各處飄蕩著刺鼻的混合味道……
而薑晟呢?此時的他已經被一堆酒瓶子給嚴嚴實實的埋在了底下,看起來就像一個酒精考驗又不幸壯烈喝醉的、不自量力的酒鬼。
與想象中不同的是,這些酒瓶子中絕大部分都是在被薑晟擰開了蓋子之後徑直的丟到地上,酒瓶裏的大部分的酒水也都順著歪倒的瓶體流到了地上浪費掉了,真正被他喝進了嘴裏的隻有極少的一部分。他的這種行為與其說是借酒澆愁,還不如說是在利用這種暴殄天物的方式來發泄心中的不滿和憤怒——反正燒的又不是自己家的錢!
不過喝過酒的人都知道,不同種類酒品之間的混合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這堆酒瓶的種類足以創建一座袖珍型的酒類展覽館,所以在聚沙成塔的恐怖效應之下,薑晟最終還是醉成了一灘爛泥,被無數的酒瓶埋在了浸滿酒液的地板之上。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薑晟此人的酒品竟然相當的不錯,至少在解璿和文雪柔俯下身子去詢問他的身體狀況時,他都能夠條理清晰的如實回答,既沒有借著酒興發表或者試圖發表什麼奇異怪誕的“醉後感言”,也沒有乘著酒勁表演某些讓常人難以理解的“行為藝術”,他就隻是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除了睜著眼睛和呼吸正常之外,看起來和告別間裏的屍體沒什麼兩樣。
但對於負責搬運解璿和文雪柔來說,這種情況這反倒沒那麼好辦了。
薑晟屬於那種身材高大肌肉結實的標準型男,體重頂破天也就一百七八十斤的樣子,這種重量級的貨色不管是交到解璿還是文雪柔的手裏,她們都能像拎小雞仔一樣單手把他給提溜起來再扛在肩膀頭上背出去,可現在薑晟現在表現出的狀態明顯有著三四五六七分的清醒,極有可能會清晰的記下當前和之後發生在他身上的所有事情,在這種情況下,解璿和文雪柔都不敢暴露出太過超出常人認知的能力,以免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每個人在努力保守秘密的同時,都必須做出一係列的讓步和犧牲。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之下,解璿隻得咬緊牙關繼續去扮演她比較擅長的弱女子形象,故作力不從心的伸手去拖拽對方那散發著濃烈酒臭的魁梧身軀,文雪柔見狀先是眼珠子一轉,之後也立刻有樣學樣上前搭手,兩位女士在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後,終於一左一右的將這個清醒的醉鬼從酒窖裏給架了出來。
事實證明,解璿的擔心果然一點兒也沒錯,薑晟在整個搬運過程中都十分愜意的在享受著“左擁右抱”的“齊人之福”,醉意朦朧的目光更是一刻不停的對著解璿和文雪柔的側臉上下左右來回切換著,除此之外,他甚至還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偷捋了幾下身旁這兩位女士披散在背後的柔順長發,完全沒有一個身為醉鬼被兩個女流之輩從酒窖裏拖出來的自覺和羞愧。
“這個女孩看起來有二十出頭,容貌秀美,氣質獨特,身上還隱約散發著如蘭似麝的清幽異香,如果能夠換上古裝的話,肯定就是一個活脫脫的仕女。至於身材嘛,雖然不能說是魔鬼,但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尤其是包裹在牛仔褲裏的那一雙修長美腿,要是能扛在肩膀上……”盯著文雪柔瘦削的小蠻腰,薑晟在心中悄摸摸的盤算著:“不過她拎著鞭子從臥室裏出來在先,又捂著耳朵從餐廳裏跑出去在後,顯得既沒有耐心也缺乏禮貌,放在外麵玩玩還行,要是敢帶回家的話,老爺子是肯定會直接打斷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