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感覺好多了,就不能出去走走嗎?就一會兒……”江玹逸一臉哀求地看著嶽靈心,就像個祈求有一點玩耍時間的小孩子一樣。
嶽靈心卻不為所動,瞪他一眼,語氣嚴厲地說:“不行!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你養病期間,由我來做決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現在可是中毒,太醫正在想法設法地替你排毒,出去亂走的話,稍不注意就會導致毒液到處流動,失去控製……”
“好好好,都聽你的!”江玹逸沒辦法,聽她繼續說下去簡直頭疼,心裏還暗暗抱怨一句,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這麼嘮叨。不過,臉上卻不由自主地掛上了笑容。
堂堂的一國之君,敢這麼對他說話,管著他的人,恐怕也隻有嶽靈心了。若是旁人,隻怕腦袋早就掉了不知道多少回。在她麵前,他卻是再也強勢不起來,隻能乖乖地像個孩子般聽話。
“今天你好好養精蓄銳,明天之後,恐怕就有的忙了。”嶽靈心的口氣忽然變得深沉了些。
江玹逸看著她,心領神會地反問道:“快到了?”
“嗯。先行官今日已經到了,說是今天下午,屍首就能運到城內。”嶽靈心點頭,壓低了聲音說道。
“按照我們之前說的布置吧。”江玹逸的眼神也黯淡了下來,越接近真相的時候,他的心情反而不是高興,因為這倆人中無論是誰暴露出來,都隻會讓江玹逸覺得心痛。
嶽靈心也是。尤其是想到,那個人更大可能是薑凡……
夜色清冷了下來。
君如風帶了幾名心腹,偷偷溜出去接應了運送屍首的隊伍,將東西安置了起來。嶽靈心讓秦公公代她留在寢宮照顧一下江玹逸,這樣錯開秦公公和薑凡出現在院子的時間。
這會兒,嶽靈心招呼了薑凡去東院。一口棺材放在這裏,裏麵是一具白骨。
“明天布置好外城,就把屍體掛出去。”嶽靈心對薑凡囑咐道。
“咱們……真的要這樣嗎?”薑凡盯著棺材問道。
嶽靈心轉頭看著他,“為什麼這麼問?你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
“畢竟是骨肉兄弟,何況這次行刺和中毒並沒有實質證據證明就是太子黨餘孽所為,卻將故去多年的人拉出墳墓爆屍,實在不像是皇上能做出來的事情。”薑凡這麼問,讓嶽靈心有點懷疑他是在試探。
是啊,薑凡跟了江玹逸這麼多年,手足之情在,他不相信江玹逸能幹出這麼絕情的事情來也很正常。但重點是,那個人會相信。在那人心中,必是將江玹逸恨透了,那麼把江玹逸想象成怎麼狠毒的人也都不意外。
“的確是沒有實質的證據,但是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有人試圖取我性命,而且基本可以確定此人就是前廢太子妃王若琳。當年的事情,王氏必定一直對我和皇上懷恨在心,而且那時候逃走的太子黨餘孽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消停過,要說這世上什麼人最想讓皇上消失,必然是太子黨餘孽。”嶽靈心解釋說。
“可即便用這種方法,又能如何?報複?”薑凡不解。
“作為君王,自然是要警示世人,你跟了皇上這麼久,難道還不明白這個道理?有時候,有些人注定是要用來作犧牲的,哪怕他什麼都沒有做錯,為了這江山穩固,不得不做一些事情。”嶽靈心輕聲說道,悄然注意著薑凡的神情。
“所以說,有些人就是活該去死,活該給那些王侯將相當墊腳石是嗎?”薑凡忽然這麼反問道。
嶽靈心怔了一下。
旋即薑凡似乎也意識到這番話說得有些過於激動了,便補充道:“這麼多年來,我為皇上做過不少這樣的事情,見到的太多,本以為也該麻木了,可是有時候做夢,竟也會回到那樣的夜裏,看著自己的手上沾滿鮮血……”
“小凡……”嶽靈心皺起眉頭,心尖兒有點酸酸的。當初是她讓薑凡留在江玹逸身邊,如果薑凡有一絲一毫的後悔,都會讓她自責。
“我知道該怎麼做。”薑凡點了點頭,收拾起激動的情緒,恢複了平日的淡然。頓了頓,他又看著嶽靈心,問道:“不過你這麼為他勞心勞力,真的值得嗎?他曾經那樣對你,他……”
“這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嶽家,為了這江山。”嶽靈心認真地看著薑凡說道。她想,如果薑凡真的懂她,如果他真的就是他們在追查的凶手,那麼他此刻就應該明白她的用心。
她想給他敲一次警鍾,也是最後一次。回頭是岸,否則,他們便是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