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雪狐和雪狼一族雜交產生的完美產物,陵心中是極看不起一般雪狼的,因此很想對鍾離口中的白眼狼反駁幾句。無奈鍾離氣著,根本聽不下什麼。陵在吹了半夜的冷風,忽然想起自己所吞的根本不是什麼寶物,而是害人的怨魂。辛苦了半天,沒有功勞反而惹了一身怨,陵有些委屈。冷風襲來,陵站起身,轉了幾圈,圈成一個圓縮在一角,折騰了大半夜,夜盡天明,鍾離也沒有來看過他。
這樣一連幾日都是如此,陵不食人間煙火,不至餓死,卻倍感無聊。那日聽路過的下人說鍾離為奪寶大會做足了準備,這幾日都待在卷帙煙雨潛心研究,著實刻苦得很。狼眼翻翻,人類的奪寶遊戲著實無聊,然,嗜血的本性讓他嗅出了最喜歡的味道,狼嘴咧開,嚇壞了一幹侍女。
正如陵所料想的那樣,鍾離在奪寶大會前一天來訪。為了體現自己的聰明乖巧,陵打了個滾,翻出肚皮證明對鍾離的信任依賴,鍾離卻白了他一眼,小聲嘟囔:“真惡心。”
還未等陵反映過來,鍾離又道:“原來你真的是公的。”陵聽到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伴著他為數不多的自尊,隨風遠去。
不管陵是如何不情不願,還是被鍾離拖上了馬車。鈺歆一行十五人,趁著月色趕往荊州。鍾離鬱廣結友人,在荊州也有舊識,鍾離收著見麵禮,一口一個“荊伯伯”,格外乖巧喜人。荊豐對小丫頭極有好感,得知鍾離是第一次參加奪寶大會,誇獎之時不忘叮囑:“此次大會與往前不同,熄旻的玉陌寒、珩山醫聖公子都會來,丫頭可要注意安全。”
鍾離笑:“能結識這麼多青年才俊,是煙兒的福氣。”心中卻想原來蘇榮老兒的兩個徒弟都如此厲害,做徒弟的爭氣,師父卻是一個老不正經的無賴。
又談笑了幾句,鍾離借乏了為由,回到房間。陵正瞪著在夜中熠熠發光的眼睛看星象,聽到推門聲,頭也不回:“明日小心,不可鋒芒畢露。”
“陵。”鍾離摟住白色巨獸的脖子,貼近他溫暖的毛發,“我真的很開心,你能這樣關心我。”
陵紅了臉,幸好有毛擋著,完全看不出。明明對鍾離的碰觸很歡喜,卻還費力掙脫開:“你這丫頭,又發什麼瘋?”
“沒什麼”,小丫頭垂下頭,一副落寞的樣子,陵有些煩躁,莫名的不想看到鍾離不開心,“隻是自小孤獨慣了,你是除爹爹容娘之外對我最好的。可是,現在我連你的身份都不曾知曉,心裏總有些不太好受。”
陵一愣,當日在突破封印的瞬間,他隻記得有人用手撫過他的頭,熾熱的液體滾過他的眉心,之後大腦中就是一片空白。
唯一能夠想起的,就是好好活著。
見陵也有些苦悶,鍾離:“罷了,反正我知道,你會呆在我身邊,一直陪著我就好了。”
許是鍾離的笑容太過明媚,陵別過眼,悶悶的說:“其實,我是有一事瞞了你的。”語畢,陵起身,在月華下,幻了身形。掠赤的白色羽翼,曳風的九尾,純白的狼狐眼神複雜,“這樣的我,會不會被你們人類當成怪物,你,可會怕我?”
抱住毛茸茸的大腦袋,鍾離笑:“你不會害我,為什麼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