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輕輕地將一把烏黑鋥亮的鋼駑握住,拿起,瞄向前方的一個靶子。手指扣住扳機,慢慢地用力,隻聽到一聲弦響,一道細長的黑影瞬間劃破長空,精準地射穿靶心,沒入靶子後方特設的牆壁裏麵。
這是一間破舊的木屋,很大很寬,裏麵的陳設很簡單。除了一桌一凳一床一櫃一靶子,再沒其他家什。
持駑者冷冷地看著沒入牆壁的弩箭,眼裏透著些許喜悅,更多的卻是遺憾。
良久之後,持駑者將鋼駑放下,擱置麵前的桌子上麵,翻開身下的草席子,掀起一塊活動的床板,從木床夾層中取出一個黒布包裹。
他將包裹放床上,輕柔地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把黑色的複合弓,旁邊是一個特殊的管狀零件與一個裝著鋼珠的瓷杯。
一把抓住弓把,正要將黑色複合弓拿起,突然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從屋外傳來,隻聽到一個粗豪暴躁的男人聲喊道:“小兔崽子!是時候起床了!快滾出來跟老子幹活去!老子不養閑人!”
木屋裏,光線並不是很充足,然而一雙冰冷銳利的眼睛,此際卻是爆發出讓人不敢直視的寒芒,整個人如同一頭毒蛇隨時擇人而噬。
不過,這一切很快就被他收斂,目光清淨平靜,從容不迫。迅速地將黑色複合弓包裹,重新放入床板的夾層裏麵,再將草席覆蓋上。
“嘭嘭……”
門外,敲門聲更大了,整扇老舊的木門猛烈地顫抖著,幾乎要散架一般。
即使看見此景,他的那張年輕而清秀的臉龐,依舊沒有如何急躁不耐之色,而是不慌不忙地從床上走下來,神情淡漠地打開了沉重笨拙的木門。
“啪!”
門剛開,迎麵而來就是一皮鞭,他本能地把手擋在麵前,隨即感到手臂與背後一陣火辣辣的痛。
然而,這僅僅是一個開頭。接下來的是狂風暴雨般的抽打,劈裏啪啦的皮鞭聲不絕於耳,一會兒功夫就讓他的粗布衣服變得破破爛爛,整個人如同那衣衫襤褸的要飯乞丐。
通過一些劃開的衣服口子,可見許多長長的蛇形紅印爬滿他的身體,那是剛愈合不久的傷口疤痕,猙獰恐怖。有些地方的傷口才堪堪結痂,此時又被掀開了,正慢慢地滲出殷紅的血珠,染紅那破舊的粗布衣。
他並沒有反抗,僅僅是抱著頭蹲在地上默默接受,如同一塊頑石,任憑風吹雨打卻是紋絲不動。
好些時候,那人才罷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起,如同拎起一隻小雞雛一般,口裏對著他喝罵道:“狗崽子,下次我再看到你遲到,我非把你的狗皮扒下來不可。”
少年冷冷地看著麵前這張粗獷凶悍的刀疤臉,與其怒視的雙目相對,他的眼中平靜如一潭死水。而麵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哪怕是一絲痛苦掙紮或者仇恨之色。先前狂風暴雨般的鞭打似乎沒有任何效果,讓刀疤臉既憤怒又無奈,好像剛才被鞭打的人是他一般,心裏不禁升起一種挫敗感。
“哼!”刀疤臉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狠狠地將手裏又臭又硬的家夥扔地上。而後一手指著旁邊一個烏黑的大鐵簍,口裏喝道:“背上它,馬上跟老子走。”
他瞥了一眼那大鐵簍,不慌不忙地抓住它的背帶,一邊慢慢地站起,一邊將它背上,最後依舊冷冷地看著刀疤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