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星瞬間領悟,憶起當日的重重情景來,眼眶不由微紅,用力地點了點頭,十分認真道:“屬下以後定不會在危險的時候離開王妃!”
見追星說得認真,蘇雲卿卻是撲哧一笑,打趣道:“難不成,你不嫁人了?快把眼淚擦幹,否則一會出去,睫毛上定會掛著幾根冰棱,豈不惹人笑話。”
聽蘇雲卿這麼一說,追星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微紅著臉擦拭了下眼睛,隨即拿起竹架輕輕地翻動著暖爐內的銀碳。
“嬤嬤傷勢如何?”蘇雲卿行動不便,加之外麵天寒地凍不便走出馬車,嬤嬤的一切消息皆是由追星傳達。
“有北冥軍的軍醫照顧,這些天嬤嬤已經好多了。方才卑職過去,嬤嬤也問起王妃的狀況。”將溫熱的保胎湯藥倒入瓷碗中,追星貓著腰站起身,小心地來到蘇雲卿的身邊,單手扶著蘇雲卿坐起身,將瓷碗遞給她。
蘇雲卿看著瓷碗中褐色的湯藥,有些鬧小脾氣地皺了皺鼻尖,卻還是一口氣喝光了裏麵的液體,待口中的苦味散去後,才開口,“就說本妃很好,讓她安心養傷,莫要操心。”
正在此時,車隊竟緩緩停了下來……
追星掀開車簾一條縫隙往前麵看去,卻因為風雪太大導致視線模糊,喬影隻能轉身詢問蘇雲卿,“王妃,卑職出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蘇雲卿將手中的瓷碗擱在一旁的小幾上,隨即對追星點了點頭,“去吧,一切小心。”
外麵風雪極大,吹得人幾乎睜不開雙眼,追星鬥笠踩著極膝的白雪緩緩走到隊伍的前麵,在找到唐邵瑜的身影後,出聲問道:“唐公子,為何停下車隊?”
此時車隊正處於一條崎嶇難行的羊腸小路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斷沒有停下的必要。
唐邵瑜低頭見是蘇雲卿身邊的侍女,便翻身下了馬背,解釋道:“這裏也是北冥與南夏的邊境,越過前麵的斷崖,便到了北冥的地界。這會太子正與北冥的邊境大軍交涉令牌,相信過不久便能夠重新啟程。”
聽著唐邵瑜仔細地回答,追星感激地對他福了福身,隨即便立即轉身快速回到馬車內,將唐邵瑜的話轉述給蘇雲卿。
“不知唐小姐近日過得如何。北冥儲君之位相爭不比南夏輕鬆,雖然冥塵能力卓越,但當時出使南夏的北冥大臣眾多,難保不會被有心之人認出,皆是謠言一出,受傷的還是唐小姐。”聽完追星的轉述,蘇雲卿隻輕歎出這一句話,便閉目斜躺在被褥上養神。
而這時,停下的車隊又漸漸開始前行……
“哼,又不是你娘子,作何這般關心?”卻不想,追星剛離開,便見冥塵指揮著十萬大軍重新啟程。冥塵同時騎馬來到唐邵瑜的身邊,開口諷刺著唐邵瑜。
然而,冥塵話中的‘娘子’二字,卻讓唐邵瑜平靜的眼中劃過一絲不悅,繼而淡漠地反擊道:“當初若不是太子的任性妄為,姐姐又豈會受那麼多的苦?”
“你……”冥塵一時語塞,唐婉心之前遭受的迫害,不是他滅了辰王一家,殺了皇室一族能夠彌補的,傷害早已造成,這是冥塵這輩子無法補償唐婉心的。
隻見冥塵麵色驟然陰沉了下來,似是在生自己的悶氣,連一旁的小舅子也不願打理。
見冥塵一時無語,唐邵瑜也不再看他,徑自將目光放在前麵雪白一片的道路上。
近十日的長途跋涉,馬車終於停在北齊太子府門外。
“王妃,咱們已經到太子府了。”追星放下車簾,低聲告訴蘇雲卿。
一路行來,蘇雲卿雖躺在馬車內,卻也不好受。加之她之前身子受到重創,馬車在路途中也常有顛簸,使得蘇雲卿此時臉色蒼白無比,整個人顯得十分沒精打采,常常是斜靠在車內壁閉目養神。
聽到追星的提醒,蘇雲卿緩緩睜開雙目,眉宇間始終夾帶著一絲疲倦與虛弱,隻見她淡淡地點了點頭,隨即輕聲吩咐著追星,“扶我起來吧。”
追星不敢怠慢,立即上前小心地扶著蘇雲卿坐起身,又拿過一件避寒的紫貂毛外衣為蘇雲卿穿好,最後又加了一件保暖輕薄的大氅,這才停住手上的動作。
“隻是幾步路而已,怎麼將本妃打扮成了粽子?”蘇雲卿本就因為懷有身孕行動不便,如今被追星穿上這許多衣衫,更顯得行動緩慢,不禁失笑道。
而追星卻是麵色認真地回道:“王妃這些日子沒有踏出馬車,想必還不知這北齊的寒冷。比起咱們待過的錦城,北冥可是要冷上數倍。且王妃體虛,還是多穿些,免得寒氣入體。”
見追星說得一本正經,蘇雲卿又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從未間斷過的湯藥,眉心不由得皺了皺,這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