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染的夜裏,何巧夕開車把奶奶送回靜苑小區,已經十二點半了。
奶奶看都不看的交代她一句:“明天一早別忘了去找人把你公公弄出來。”
語氣蠻橫,就像上級領導安排工作一樣心安理得。
何巧夕不應聲。
奶奶說完之後甩下車門就離開。
何巧夕聽見關車門的聲音,麵無表情地迅速扭動鑰匙,絕塵而去。
路兩邊街燈如豆,一字往前延伸到路的盡頭。細長的燈杆幻影從車窗上一閃而過,絡繹不絕。何巧夕微抿著唇,認真開車。
她住在市區東邊,那裏是新區。
不論是街道規劃,還是市容市貌都要比市區裏高端大氣多了,新建的政府大樓就圍在正中心,目前還正在施工。市政府不僅給東區帶來了清靜優美的環境,更帶動了東區的房價,以不可預知的速度往上猛躥。
這樣下來,地皮就顯得尤其貴。
媽媽去年來這兒住了一段時間,視察了好幾天,然後用她那未雨綢繆的眼光揣摩這裏日後的發展。
“要不,你瞅準時機,在附近的商業街上買一個門麵。以後市政都要往這邊搬,不愁不熱鬧,到時候隨便租出去或者自己再開個店,好歹也能養活你和悅顏了……”
然後試探性的看她一眼,再習慣性歎口氣,又說:“這樣一來,如果你和於文喬離婚,也不用愁著日子過不下去了……”
說完,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苦笑。
和於文喬結婚三年,隻有第一年對她百般嗬護,自從於子清從國外回來之後,被送進精神病院,他也莫名的性情大變,對她不管不問。
當然,生活還要繼續,於文喬的性情大變沒有改變他們婚姻的性質。沒有愛情的婚姻,她能維持四年,已經很不容易了。
後來媽媽走的時候,又拍了拍她的胳膊,神情哀傷,她說:“夕夕,受了委屈就回來啊,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就自己拿個主意,家裏我和你爸爸都支持你,你哥哥也隨時歡迎你。”
她那一瞬間有點哽咽,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突然上前抱住她,無聲的喚了聲:“媽……”
奶奶站在一旁,滿是鄙視的瞥了她們一眼,然後扭頭回屋了……
第二天一大早,何巧夕看著鏡子裏的黑眼圈,不禁悲從心來,畢竟上了年紀,比不上十八九歲那會兒能熬夜了。
她愣了半天,隻好拍了幾層粉底液才堪堪遮住。又看了看,還好,沒有魚尾紋,這點還是非常值得欣慰的。
最起碼能夠說明,在婚姻失意的情況下,她依然可以活的很隨心所欲。
何巧夕把悅顏送到幼兒園,就驅車到派出所。辦公樓裏人來人往,異常忙碌。
她找到昨天晚上的辦公室,裏麵有幾個小民警正討論今天《新聞報》的頭條,關於夏家亞淩集團不久將要上任的大BOSS,帥氣多金,家世顯赫,未婚妻也優雅漂亮,不禁搖頭唏噓,羨慕嫉妒恨的表情躍然眼底。
見到門口有人進來,趕緊止住話題。
一人站起來笑著問:“您好,您找誰?”
何巧夕看了一圈裏麵的人,昨天晚上值班的小民警不在,幹脆直接問昨天晚上酒吧打架的事情。
裏麵的人麵麵相覷了半天,還是旁邊的人知道有這麼一件事情,告訴何巧夕:“聽說今天早上局裏接到對方傷檢報告,說是重傷,於誌鬆一大早就被帶到局裏了,不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