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房門被打開了。
隨著在寂靜中顯得無比明顯的開鎖聲,一絲暗紅色的光線從側縫中露出來。
一個人影閃了進來,隨即門又被關上了。
房間又陷入一片黑暗中。
空氣仿佛凝固了。隨後的幾分鍾裏再無聲響。隻剩儀器的滴答聲。
“貝利亞……”
一絲沙啞的聲音劃破了死一般的寧靜。
貝利亞努力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雷布朗多……”
一隻手摘下了他的呼吸器。貝利亞深吸一口氣,顯得有些急促。
那人把貝利亞輕輕扶起。任憑貝利亞軟綿綿的靠在他身上。
“我在。”
“喂……雷布朗多……”
他感覺到貝利亞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你別想……別想再像他們一樣……咳咳……丟下我一個人……自己走掉……”
“不會的……”雷布朗多抽出支撐著自己的手,摟住貝利亞。
“不……你一定會的……”貝利亞冰涼的身軀在他的懷裏漸漸有了些溫度。“拋下我自己……”
他不知該說什麼,隻是一昧的抱緊他。
除此之外,他什麼都無法做。
雷布朗多突然感受到了一絲他從未有過的奇怪感受。
那種感受,他記得一個人給他描述過——
恐懼。
真是可笑啊,恐懼本身感受到了恐懼。
是的,他害怕了。
他害怕他懷裏這個人離開。
是永別的那種離開。
恐懼的最原始,最深處的境界,則是未知。
他甚至有些惱羞成怒,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成為了最高境界的恐懼。
但他永遠無法超越的,那種未知。
就像貝利亞的命運的未知。
他討厭這種未知。
然而雷布朗多這輩子都沒法掌握別人的命運。這是最無可奈何的。
任何人都無法掌握。
“時間到了……”他喃喃的說。
雷布朗多起身把貝利亞放平在床上,走到門前,轉身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
貝利亞側身看著他,眼睛虛弱的僅睜開一條縫。那眼神讓他想起受傷的幼貓。
雷布朗多咬了咬牙,帶上門走了。
他沒聽到貝利亞最後說的那幾個字:
“別走……我害怕……”
關上門後,一切又歸於寂靜。
但黑暗中湧動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貝利亞絕望的癱倒在床上。
有……有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沒有……沒有力氣了……
好像要死了……
看不見了……好黑……
門又開了。
貝利亞警覺起來,但漸漸迷糊的意識告訴他撐不了多少時間。
忽然一隻手觸碰上了他的額頭,逐漸向他的鎖骨處摸索著。
“唔呃……不要……哼唔……咳咳……”貝利亞劇烈的喘息起來。
那人停了一會兒,將臉湊近貝利亞的鼻息。
誰……
舌尖挑開他封閉的嘴唇,直抵深處,抵住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