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街很不好,他被人像風鈴般吊在天香樓外的飛簷下。
現在是七月,晚風中,已有涼意。
涼風吹在他身上,就像是刀鋒一樣。
不僅如此,他全身的衣服也都已碎裂,連骨頭都似乎已完全碎裂,嘴角還在流著血,流著苦水,又酸又苦。
他身上也一樣,滿身都是鮮血和嘔吐過的痕跡,看來就像是條剛被人毒打過一頓的野狗。
他剛剛把自己賣了,賣給了龍五。
可是龍五不相信他。
所以,他需要演戲,把自己演成一個傻子。
他酒量不行,可喝個五六斤還是沒問題的,可剛剛他喝三杯就醉了,然後傻乎乎的說自己是來殺龍五的。
於是,他被龍五的保鏢,那個“獅王“藍天猛打了一頓,照死裏打的。
可是,戲還是要演下去的。
天香樓裏的燈火已經熄滅,對麵的店鋪已上起了門板。
他突然破口大罵:“龍五,你這個狗養的,你這個……“他是個文明人,可今天他將自己知道的粗話全部罵了出來,罵得聲音還很大,在這靜寂的深夜裏,連十條街以外的人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林墨黑衣蒙麵,隔老遠就聽到柳長街的罵聲,不禁哭笑不得,“柳大叔,你這輩子都沒罵過人啊”
柳長街沒白罵,遠處一匹快馬突然飛馳而來,騎著馬上的人眉如劍,滿臉虯須,看來很粗野,一雙眼睛卻是聰明人的眼睛。
“哈哈,罵得好,罵的妙,我已很久未曾聽見過有人敢這樣罵那狗養的人,你千萬要接著罵下去,千萬不要停。”
柳長街吊在飛簷下,俯看著他道:“你喜歡我罵那個狗養的?“
那大漢拍手大笑:“當然,有人罵那狗娘養的,老子就和三旬喝了冰一般爽快“
孟飛的武功不高,但他有一個很響亮的外號,‘鐵膽孟嚐’。
隻要吃過龍五虧的人,隻要還沒有死,孟飛就會想法子將他們全部請到這裏來,用最好的酒和最好的女人款待他們,然後再送筆盤纏讓他們走。
“孟嚐“這兩個字就是這麼樣來的,至於“鐵膽“兩個字,那意思就是不要命——隻有不要命的人,才敢和龍五作對。
無論是誰做了龍五的對頭,都是孟飛的朋友。
於是,柳長街被孟飛救了下來,而且還大吃大喝的款待他。
......
陽光,綠水,青山。
一個女人正在一個小院子裏喂雞,身上穿著套青布衣裙,用友襟兜著一把米,那柔和的小嘴撅起,“嘖、嘖、嘖“的在逗雞。
天氣已很熱,她身上穿的衣服很單薄,衣領上的鈕扣散開了一粒,露出了一截又白又嫩的頸子,隻看這一截頸子,已經很容易就能令人聯想到她身上的其他部分,何況她還赤著足,隻穿首雙木屐。
“履上足如霜,不著鴉頭襪。“
林墨偷了幾張銀票,又將銀票全部換成五十兩一錠的大元寶,雇著幾個大漢來到了這裏。
屋子裏有個男人走出來,是個年紀已不輕的男子,一臉討厭像。
林墨扔下大元寶,對著男人笑道:“拿走這些元寶,找個地方住三天”
男人瞪大眼睛,似乎感到不可思議,一個男人,要用元寶買自己的妻子三天?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發紅的嘴唇,忽然從箱裏抓起錠銀子,用力咬了一口,連牙齒都差點被咬掉兩顆。
銀子當然是真的。
林墨說道:“三天之後,你還可以回來,你老婆……“男人不等他這句話說完,突然用盡全身力氣,抱起銀子,衝上了馬車。
車馬急馳而去,林墨笑著整理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