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隆正坐在床邊服侍著躺在床上的安王甘殊,自從禁軍嘩變那夜以後,甘殊就一下子病倒了,雖然沒有人說過什麼,可是甘隆覺得這就是他的錯,就連攝政王甘勇也沒有把他下獄,還允許他以戴罪之身在這裏照顧安王,甘隆對這些更加感覺到愧疚。
更何況,按照道理來講,首逆王琰是自己的師父,禁軍都統儲奎是打著扶持自己上位的旗號進行的叛亂,自己就算是真的被蒙在鼓裏,那也不可輕饒了,但是自己其實是有跟王琰深夜聊到這件事的,可是卻由於自己的大意,沒有及時的察覺到這件事並且去阻止王琰。
甘隆覺得自己既害了父親,又害了師父,如今王琰已經瘋了,還被關在天牢裏,父親甘殊病了,甘隆覺得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本分就是盡心盡力的服侍在父親的病床前,但有一日不因罪獲刑,就要感念甘勇的恩德。
甘殊照常的服藥完畢以後,甘隆開始幫他整頓床鋪,讓安王睡下,很快,安王就陷入了深眠,甚至還能聽到輕微的鼾聲。
甘隆整理完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睡著了的甘殊,那樣靜靜的酣眠,甘隆突然覺得很舒服,替自己父王感到舒服。
說實話,甘殊繼位以來,由於安國局勢特別不穩當,邊境戰事不斷,而內部的很多大貴族又競相鬥富爭奢,所以很多時候,甘殊常常對國事操勞過重,也因此,很多時候夜裏的時候甘殊常常難以入眠。
就算勉強入眠,睡眠質量也很差,容易被一些輕微的動靜給驚醒,白天的時候反而常常頂著黑眼圈,就連甘隆都常常感覺到甘殊身上所承擔的國事之重,也才因此,激起了甘隆想要幫助甘殊進行變法革新,以圖安國後治的想法。
可是如今自己算是身陷囹圄,別說變法革新了,能自保就已經很高興了,不過如果因此能讓甘殊撇下繁重的國事,能夠靜養,說不準也算是一件好事。
可是甘殊卻除了進藥的時候,其餘時間大部分都是在睡覺,偶爾不睡覺的時候,也多半是昏昏沉沉的,好像病情在不斷的加重一樣,這讓甘隆很是不解。
正出神呢,突然聽見門開的聲音,甘隆抬頭一看,進來的竟然是甘勇和章堰,甘隆連忙起身道:“罪臣叩見攝政王!”
甘勇微微一笑道:“快平身。”接著又道:“不要罪臣,罪臣的喊,我赦你無罪,你安心的在這裏照顧父王就行。”
甘隆點點頭道:“多謝攝政王!罪臣,呃,臣一定盡心竭力,照顧好父王!”
“嗯!”甘勇點了點頭,“我國事繁忙,如今代父王行攝政之職,實在操勞的很,有時候很久也顧不上來一趟,你,別見怪啊!”
“臣不敢!國事繁重,還請攝政王保重身體!”甘隆誠懇道。
“嗯嗯。”甘勇點點頭,“奧,對了,父王的藥還有麼?沒有的話就早點告訴禦醫,我讓他多開點,省的誤了服藥的時辰!”
甘隆道:“還有,充足的很,禦醫每日來診脈三次,藥也都按時服用,不敢有差錯!”
甘勇點頭道:“嗯,父王的病就是勞碌過多以至於惡疾急發,所以須得靜養,隻要安心養病,按時服藥,父王的病到時候就會好的,你就多辛苦辛苦吧!”
“是!”甘隆再一次點頭答道。
“好了,我回去了!”甘勇也不多停留,轉身就離開了!章堰跟在後麵,衝甘隆也是點頭,隨即關上門離開了。
房間裏又重歸安靜,依舊是甘殊的細微的鼾聲在響。
甘隆重新坐回了椅子,甘隆又想起來禦醫第一天來時說的話。
禦醫道:“王上的病不是一天兩天造成的,是積勞成疾,如今病情愈發加重,恐怕得需要多靜養一段時日。”
甘隆那會兒忽然覺得剛才甘勇所說的話那麼熟悉,如今一細細回想,這才知道,原來禦醫也曾是這麼說的。
可是甘隆忽然又覺得好像哪裏有什麼不對,按理說也靜養了這麼長時間了,就算真的積勞成疾,那終歸也該好轉一點吧,可是從甘隆來到這裏照顧甘殊開始,感覺甘殊的病情就一日重於一日,絲毫沒有好轉過的景象。
如果說是藥不對症,那麼禦醫也該換劑藥試試,或者換個別的禦醫來診斷一下,可是從始至終,就隻有一個禦醫前來,所開的藥也從來沒有變過,盡管甘隆不通醫理,但是變通的道理總該明白的,那為何禦醫跟攝政王就這麼篤定這個藥呢?而且還每次都要準時服藥,每次服藥都有專門的人熬了藥送來,這讓甘隆突然起了疑心。
可是他沒有說什麼,隻是悄悄的留了一個心眼,他偷偷的從廢棄的藥渣裏偷出來幾塊,想要拿到外麵去辨別一下。
可是當他想要假借出去散步去找人鑒別藥材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整個安王寢宮已經被守衛給牢牢控製起來,而且守衛的人全都不是廷尉府的,人人一身黑衣皂甲,正是從前的世子府,如今的攝政王府的親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