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書意聞言笑著說:“我們兄妹倆有話在哪不能說?你剛剛買了宅子,手頭還是留些銀錢的好,今天晚上我做東,算是彌補你來到建康之後的接風。”
柳瑤閉了閉眼,拿起手邊的酒壺給柳書意倒了杯酒,借著袖袍掩飾,飛快的將隱藏在指甲裏的迷藥放了進去,說:“哥哥,阿瑤請求哥哥一定要照顧好父親母親。”
“阿瑤說的這是哪裏話……”他說完,又覺得柳瑤這句話有些不對,可又在情理之中,因為日後柳墨元夫妻是要同他住在一起的,就在這時柳瑤又敬起酒來,也並未多想便飲了進去,兩杯酒還未下肚,柳書意覺得腦袋有些沉了,再一看柳瑤,見她的目光也有些渙散,他皺了皺眉說:“阿瑤,我們是被人下迷藥了嗎?”
柳瑤好似沒有聽見他說什麼,抬起頭朝他吃吃一笑說:“哥哥今天的酒量真不高,竟然喝醉了!”她說著真像是喝醉了一樣傻笑兩聲砰的下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柳書意此時再也支撐不住,重複著柳瑤的話,迷迷糊糊趴在了桌子上,不一會兒呼吸便沉重起來.
而坐在他對麵已經陷入昏迷的柳瑤忽然抬起頭,微微蹙了蹙眉,走到柳書意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確定他不會醒來之後,走到他身後將身上的水玉色胡服脫了下來,然後又脫下一層白衣繼而露出裏麵的黑色夜行衣,從衣袖上拿下一塊布係在臉上隻露出一雙無情的眼,整個人看上去立刻就有種肅殺之氣。
一換上這種能掩飾的衣服,她便將體內的煞氣釋放出來,那墨色的眼看上去更加深邃,像是有黑色的墨汁在裏麵流動,整個人像是出鞘的利劍一般,恍似好久沒沾染到血腥之氣,有種迫切需要飲血的衝動。
隱藏在麵巾下的唇角輕輕一勾,那細長的眼便微微一翹,讓看到的人不寒而栗,便是已經陷入昏迷中的柳書意好似都感覺到,不安的動了動身子,幸好終究沒有醒來。
那迷藥的劑量雖然不多,但藥效卻極好,至少柳書意睡上兩三個時辰是足夠了!
柳瑤走到窗前推開窗子,冷風一下就灌了進來,她選擇的房間臨街,此時街上一個人也無,加之天氣寒冷,來往的人就更少,樓層又高,夜色深深,最不會被人注意,因此她很快上了主街,借著夜色的掩飾,慢慢朝奉賢巷的袁家快速飛掠而去。
因為昨日夜裏下了一場大雪,氣溫又下降了許多,街上行人少的可憐,醉仙樓又是離奉賢巷較近,因此柳瑤很快便到了袁家,為了不讓人看出問題,她選擇的路都是一些人經常走的,看不出任何問題的,即便有人要查,也查不到,至少在路上看不到任何腳印。
這個房子不大,隻有兩進,前麵是袁亱夫妻跟袁老太太,後院便是袁海一家居住,如今袁海還未成親,若是想找她,便隻能去前院兒。柳瑤去了前世袁家安置妾侍通房的園子,果然在那裏看見兩個提著食盒匆匆回轉的丫鬟,她趕緊藏住身型屏住呼吸。
“這個女人真怪。”其中一個水紅色羅裙的丫鬟說。
“當然怪,沒見是個瘋子嗎?”粉色羅裙的丫鬟一臉鄙夷嫌惡。
“那也是個姨娘呢!”水紅色羅裙的丫鬟一臉諷刺的說道。
那粉色衣衫的婢女聞言冷笑兩聲說:“寧可當丫鬟,我也不當半個主子的姨娘,少夫人回來,你以為那些自認為爬得上郎君床的賤人們能好過?”她冷冷的說:“別看她現在過的很好,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成了一具屍體。”
這句話說完水紅色羅裙的丫鬟沒有吱聲,少夫人走了不過幾日時間,郎君就將少夫人身邊的婢女收在房中,少夫人回來雖然表現平淡,可夜晚的時候卻總能聽見有婢女的哭叫聲……她想起就滿身發寒。
見她終於怕了,粉衣丫鬟也不忍心,握住她的手說:“好在我們的職責隻是給這瘋女人送飯,能遠離是非。不過你記住了,日後在給這瘋女人的飯菜中,可一定要檢查好了,若是她出了什麼事,遭殃的可就是我們了!”
“我省的。”紅衣婢女小臉兒煞白的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隱藏在黑夜之中的房子,不知為何,那瘋女人從不點燈,因此此時那隱藏在夜色中的房子像是匍匐在地的怪獸,看似沉睡,實則隨時都會醒來爆發,給人的感覺陰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