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多魯頓事件(1 / 3)

七九七年三月一日

偶而想想,將來我變成老頭子了,再來看看這本日記時,會有怎樣的感想呢?當然,這是在我能活到變成老頭子的前提下。

楊提督告訴過我,在還是西元的時代,有人對日記下了一個定義。

“所謂日記,就是為了在死後公布出來,所以寫滿了說別人壞話的文章。”

看來,在從前也有性格很象某人的人存在呢。我並沒有打算寫別人的壞話,但以後的事我可就不知道了。仔細回想一下,我到目前為止,已經寫了不少少優布.特留尼西特這個政治家的壞話。但這並不代表我否定民主政治,而是討厭那些愚弄和誤用民主政治的人而已。這一點,我想我有資格當楊提督的弟子。

七九七年三月二日

如果是在伊謝爾倫要塞的話,一定有些事可做。就算隻是幫楊提督泡紅茶,也是很好的工作。然後在空閑的時間,向先寇布準將學習射擊和肉博戰的技巧,向波布蘭少校學習駕駛斯巴達尼恩戰機的技巧。當然更少不了學習戰略和戰術的課程。

以空戰技巧的課程來說,現成的老師是有,沒錯,但是沒有教學語器材,也沒有模擬教練機;再加上老師根本就沒心情教。

“什麼都不做就有薪水可領,這倒是筆好生意。”

說完這種大話,就看他無聊地在船內走來走去。楊提督看著曆史書,但好象在想什麼似的,高尼夫少校沉迷在立體填字遊戲之中,林滋中校在船內獲窄的健身房內默默的運動,格林希爾上尉正好趁這樣的機會處理有關事務方麵的問題。因此,自然會出現這種狀況了。

“喂,尤裏安,來玩吧!”

因為不象在伊謝爾倫,女性士兵少之又少,所以波布蘭少校閑得要命。

楊提督這時候倒是很同情波布蘭少校。

“隻要納入了國家的組織之內,不管是怎樣的無賴或反體製份子,到最後也不得不融合在其中了。”

楊提督不知道是針對那一點,感慨良多地這麼說。而我對這些沒有任何實際體驗,所以沒有什麼感覺。原來如此,平時愛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波布蘭少校也流露出一抹寂寥……正在這麼想的時候,就看見波布蘭少校在通道上,手拿著淡啤酒罐,和為數很少的女性士兵談笑著。果然不是會輕易示弱的人。

七九七年三月三日

對波布蘭少校來說,今天是欲望滿足的日子。上個月二十七日的大混戰,今天又再度重演。這一次波布蘭少校總算是身逢其會了。

當然,波布蘭少校既不是播報員也不是攝影師,更不是旁觀者。

“而且我認為,說他是煽動者還比較正確。”

這是目擊者兼證人的伊旺.高尼夫的證詞。高尼夫少校表示,原來是打算萬一波布蘭少校有危險的話,隨時準備出手,才在旁監視的;但從頭到尾,幾乎沒遇到什麼危險,終於到最後都隻是旁觀而已。

船團司令部所屬的憲兵全體出動,把參加混戰的人全部捉起來關進禁閉室去的時候,波布蘭少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混戰的漩渦中脫身,坐在軍官俱樂部喝淡啤酒了。除了打架好強之外,還加上懂得決竅,和他打架的對手大概都無法和他相比。

聽說憲兵在調查自己的部下時,我聽到楊提督小聲地自言自語:“哎,又不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溫和的和平主義者波布蘭變得稍微有點奇怪,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七九七年三月四日

波布蘭少校被禁足,不準走出他所居住的樓層。薩克斯少將很想把他關到禁閉室去,但因為顧忌到楊提督,所以就讓他這樣了事,這是高尼夫少校告訴我的。

“暫時會乖上一陣子。想到是假楊提督的虎威,心理大概也不怎麼舒服。”

波布蘭少校這麼說,真的也挺可憐的。林滋中校在旁邊諷刺,“要是早十天發覺就好了。”我覺得這樣不太好。總而言之,把一部分的精力放出去,波布蘭少校今天是格外的安靜,乖乖坐在玩填字遊戲的高尼夫少校旁邊看懸疑劇的錄影帶。這樣能持續多久呢?

七九七年三月五日

我聽說過卡斯帕.林滋中校會畫畫,今天是我第一次見到到他的作品。

與其說是畫,還不如說是漫畫式的人物素描,同乘一艘船的人物,一一出現在紙上,實在非常有趣。最有趣的是薩克斯少將,對別人的意見反應是,掩住雙耳,閉上眼楮,咬緊牙根的姿勢。總之,一眼就能看得出誰是誰。

伊謝爾倫份子的素貓不讓我看,說以後會開個畫展的,所以到那時再笑個夠。現在我手上已經有一張年月日和場所空白的“卡斯帕.林滋首次畫展入場券第一號”的票,是大師親手製作的卡片。

我把這個拿給楊提督看,提督還特地拿到燈光下看個清楚。我端茶出來的時侯問楊提督:“我也想要楊威利教授的首次演講會的入場券第一號呢。”

回答如下:“這個不接受預約。到時候再去排隊吧。”

七九七年三月六日

對薩克斯少將來說今天是吉日,也就是沒有任何事發生。隻是有傳聞說會比預定晚到達。我好象有點了解波布蘭少將的心情了。

七九七年三月七日

從伊謝爾倫出發的時候,原來是預定明天就能抵達海尼森,但是現實情況則是比預定要晚了很多,可能要一五號左右才會到達。沒有發生任何事還會延遲抵達,如果有發生事情的話,那該怎麼辦啊!

“啊--真是要命、真是要命。”

用非常認真的氣這樣喃喃自語之後,楊提督還是照常喝了茶就躺下來睡午覺。為了提督的名譽我可要說一句,提督絕對不是個不認真的人!因為再也沒有別的事好做了。其實他應該可以把薩克斯少將叫來數落什麼的,但他什麼也沒做。

而薩克斯少將則是非常頑固地避開楊提督不和他打照麵,一直縮在船內的船團指揮室中。偶而出來的話,一定和同船的議員們在一起。雖然楊提督早就看穿他的意圖,但是由於討厭接近政治家,所以變成自己走進他的策略之中。

我也是相當頭痛,從伊謝爾倫帶來的大吉嶺紅茶的茶包,隻剩下六袋了,如果帶四打來就好了。楊提督絕對不會喝船團裏差勁的茶,這樣的話,真的就隻剩下白天睡大覺這件事可做。這個問題可大了。

正在傷腦筋的時候,格林希爾上尉提供我錫蘭紅茶的茶包一打。“原來以為會浪費掉的,能派上用場真是太好了。”

我想上尉最初就打算這麼做才準備的。看到楊提督喝了一小錫蘭紅茶,輕輕地點點頭,所以我就告訴他“菲列特利加小姐送的。”隻看他表情突然變得很暖昧,把臉藏在熱氣之中。

今天有好多事可寫。

在吃晚餐的時候,高尼夫少校一麵吃一麵說:“似乎這個船團不太對勁。導航官真的有在做事嗎?”

船團的位置和航路有關的資料,全部由導航官集中保管,如果這個資料有錯誤的話,船團就會越來越往錯誤的方向偏差。

“但是如果太偏離航線的話,不是會被航空管製中心發覺,而警告我們的嗎?”

“嗯。但如果事前有連絡他們,可能變更預定航線的話,就不會想到要一一警告我們了。”

舉例來說,如果有帝國的間諜潛入船團司令部,故意把錯誤設的航行資料輸入電腦,然後再通知航空管製中心,變更預定航線的話--那豈不是就算是一個船團也能整個拐走了嗎?當然,長時間是不可能,但一星期或十天的話……

“用來聊天倒也很有趣,但如果是事實的話,那可就不得了了。”

林滋中校告訴我,其實這種事,在過去是真的發生過。七十年前,同盟軍對帝國軍的猛將巴爾頓古提督相當的頭痛,於是想出一條計謀,把他綁架過來。那時候統合作戰本部的情報參謀馬卡多上校,花了兩年的時間策劃,收買巴爾頓古提督旗艦的導航官。結果到前線視察的巴爾頓古提督,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進人同盟軍的勢力宙域,完全不能反抗地被捉住了。八年後,就在俘虜交換的前夕,在收容所裏去世了。不清楚到底是意外或是自殺。

現在回廊裏有伊謝爾倫要塞,所以不會在不知道的時候闖進帝國領域去,但仔細想想實在是很恐怖。如果不計算航向的話,不會知道自己的位置。

而這個計算如果弄錯的話……

七九七年三月八日

今天原本是預定抵達海尼森的日子。但現實情況是,我們和二百萬的歸國將兵還是置身在空虛之中,飄啊飄的。

航路的計算資料果然是有問題。昨天的笑話,有一半成為事實。詳細的情況還不很清楚,因為船團司令部是采取秘密形式,甚至對楊提督也包括在隱瞞的範圍內。

其實楊提督的階級比薩克斯少將高,大可把他叫來問個清楚,但楊提督不喜歡這種做法,他要等薩克斯少將自己來說明。到了今天,就是薩克斯少將也不能再裝出不知情的表情了。他今天帶著副官來楊提督的房間,向提督說明事情經過。和楊提督同席的隻有格林希爾上尉,我被命令回避,實在很遺憾,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後來格林希爾上尉告訴我:“與其說是在說明事情經過,還不如說是在辯解呢。”

不過他沒找議員先生作陪,倒是有點進步了。

“楊提督說了什麼?”

“盡所能的努力吧。”

“完全沒有在期待嘛!”

“看來的確是如此呢。”

這時候波布蘭少校在旁邊插嘴了。他和林滋中校一起看懸疑劇錄影帶,但因為他已經看過一次,所以犯人一出場他就馬上說出來,害林滋中校氣得要命,稍微有點磨擦發生。不過這似平是故意的也說不定,因為噴火的能源似乎差不多快到爆發邊緣。為了壓製一下,少校提出一個提案如下:“幹脆劫持一艘穿梭機,隻有我們直往海尼森如何?我看這樣下去根本不會到的。”

我覺得這個提議好象很有趣,但沒有任何一個人附議。高尼夫少校的意見是:“波布蘭操縱穿梭機完全是聽天由命式的,我想大家還沒有自暴自棄到這種程度吧。”

七九七年三月九日

船團內不安定的氣氛越來越坡了。

歸國兵也好,船團工作人員也好,同船的政治家也好,都各自聚在一起議論紛紛。遲遲不能抵達海尼森,大家者非常的不安,和同伴們談論並不能有任何實質上的幫助,但實在忍不住自己心中的不滿和不安,必須將它說出來才行。

尤其是歸國士兵們,相隔數年終於能回到故鄉,卻比預定要來得遲,而且沒有得到充分的說明就這樣補放在一邊,實在心裏很不是滋味,我覺得薩克斯少將的官僚秘密主義,也該有個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