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板凳上的秘密會議(3 / 3)

七九七年三月二十五日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已經是十五歲了,在以後大約十天左右的日子裏,我和提督隻相差十四歲而已。在這段時間,楊提督帶我出去時,遇到人總是介紹說∶“這是和我相差十四歲的尤裏安。”

我覺得相差十五歲實在是個不上不下的年驗差距。相差二十五歲的話可以說是父子,相差五歲的話可說是兄弟。就偏偏是卡在這個中間。

我非常感謝把我交給楊提督的卡介倫少將,有一次我問過他這個問題。

以普通情況來說,應該是把我送去結過婚的軍人家庭才對,但為什麼把我送到沒結婚的楊威利上校家裏呢?

“尤裏安對現在的環境不滿嗎?”

“絕對沒有這回事!”

“這樣的話那又何必去理會呢,也許隻是心血來潮的靈感,也許隻是抽簽的結果,也許隻是單純的失誤而已也說不定……”

就這樣打馬虎眼,不做正麵的答複。老實說我自己本身也沒興趣去追根究底,非得搞個清楚明白不可。是失誤的話,這實在是太叫人感謝的失誤了。

話又說回來,楊提督在十五歲的時候,是怎樣的少年呢?當時應該是跟著父親,乘坐父親的商船在宇宙中旅行才對。雖然一年之後,父親去逝,而後就住進軍官學校的宿舍。

“總而言之,我家的老爸,除了隻會叫孩子幫忙擦壺之外,其他的我什麼也想不出來。”

這麼一說,的確讓我想起,提督孩提時代的照片,好象總是抱著壺。提督自己所記得的最久遠的記憶,就是坐在父親身邊,拿一塊布擦壺的光景。

“仔細想想,這的確是很悲慘呢。沒有母親,父親又是奇人,居然還能養成這麼直爽的個性,沒學壞呢。”

一點也不謙虛。

提起“變壞”這個字眼,早上波布蘭少校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之後,也提起了。

“現在正是進入反抗期的時候了。如果尤裏安說出一句:我要學壞了,楊提督一定會從椅子上摔下來。真想親眼目睹一次這種的場麵呢。”

和這個相同的台詞,我以前也聽亞列克斯.卡介倫少將說過。我很了解說這種話的人的心情,不過就是不太想讓他們稱心如意。這些人首先最期待的就是楊提督會從“椅子上摔下來”。另外一個,他們可能也希墾看到我反抗提督這種場麵。

當然不是說他們真正期待這種情形發生,大家心裏都很明白這隻是開玩笑而已。這是因為大家心中有點誤解,對我的行為舉動稍微評份過高。認為我是優等生、乖孩子,待在楊提督身邊太可惜了--這種誤解。

我並不是這麼優秀的人。而且在乎能不能待在楊提督身邊的人,是我而不是楊提督。我希望大家都能明白這一點。

不過,我想卡介倫少將也好,波布蘭少校也好,對這件事,其實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所以要是我順勢說∶“正在打算學壞”大家不知道是會大笑,還是大罵,還是兩者都不是呢?我的周圍好象全是這種人。

不過,今天這種日子其實也不必想得太過於深入了。我可是格林希爾上尉特地為我舉行的宴會主角呢。由於這次行程太匆忙了,大家都沒準備好禮物,我隻收到手工製作的預約禮卷五張。等回到伊謝爾倫的時候再換什麼東西給我,真令人期待。

“再下來就是楊提督的生日了。”

這麼說的人不是波布蘭少校而是林滋中校,所以我想這隻是純粹的善意,然而還是免除不了百分之幾的不安。這些當然是瞞著楊提督的。不過高柯尼夫少校說,到時候楊提督的表情,一定隻有“憮然”這個字眼可以形容。

七九七年三月二十六日

在不怎麼大的太空船裏,要消磨時間的方法,大概就隻有看書、看錄像帶、玩撲克牌、下立體西洋棋--這些事而已。再怎麼說,回程大家的心情也較輕鬆。至少對波布蘭少校來說,“隻要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自然有它的樂趣”這麼一回事。

七九七年三月二十七日

藍.侯少校和薩克斯少將不一樣,常常會來我們的船室拜訪。今天也來喝杯可樂,並且把航行一切如預定計劃進行的事,向楊提督報告。

預定到達伊謝爾倫是四月八日。楊提督以一副奇怪的表情說:“這次如果比預定來得遲的話,那可就頭痛了。”所謂奇怪的表情,並不是準確的說法。

準確的說法應該是很不尋常的表情。也就是說,那雖然是看起來非常苦惱的模樣,但是因為這種表情實在很難聯想到會出現在楊提督臉上的關係。

楊提督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有時候偶而也會出現這種表情。實際上我也的確見過,可是幾乎從沒看過他用一副苦惱的表情對別人。

對我說教的時候,當然要想辦法擠出這種表情,不過這次可是完全自然地表現出來。我也不是不知道,現在時間對楊提督來說有多麼的重要,隻是現在被困在船裏,就算在船室裏走過來又走過去也於事無補,楊提督也就隻好靜靜啜飲紅茶忍耐了。

不管怎麼說,這次的航行絕對不會發生茶袋短缺的現象。在海尼森,和格林希爾上尉吃完飯回家之後,我又跑出去買了大吉嶺紅茶和錫蘭紅茶的茶包各三打。所以這次就算漂流五十天也可以安心。若能在還剩一大堆茶包的時候就抵達,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七九七年三月二十八日

“好無聊,去的時候沒到,這次總該有美女海賊出現了吧!”

這種發言,我想沒有加上主詞的必要。

他大概已經忘記了“床是用來睡覺的地方”這句話了。聊天聊了一會兒,不知道為什麼話題又扯到“理想的死法”上頭去。我們的擊墜王對於“喝上一大堆酒凍死最舒服”的這種說法嗤之以鼻。

“真是沒誌氣的死法。我打算坐在斯馬達尼恩的操縱席上,被大約一打以上的美女壓死呢。”

這好象不太可能,我覺得這種狀況互相有矛盾。波布蘭聽了我的意見,“不會吧?我再考慮一下好了”這樣平靜地回答我。反正時間多得是,讓他慢慢考慮也沒什麼關係。反正絕不會有什麼正經的答案的。

七九七年三月二十九日

波布蘭少校回答了昨天的問題。“被十二個帝國軍的美女飛行員包圍擊落”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實在沒什麼感想好說。我想他大概是真的這麼希望。不過老實說,我的想法是“躺在鋪了畫有斯巴達尼恩的床單的床上,周圍有美女在旁邊侍候著”這個樣子……。

七九七年三月三十日

如果在三十分鍾前寫這篇日記的話,可能會寫“什麼事也沒發生,非常平靜地航行”。但現在可就不是這樣子,因為發生了大事--統合作戰總部的庫伯斯理上將被暗殺了。

總之,一天平安地過去,我們吃完了晚飯就聚在休息室裏。我正在和林滋中校下立體西洋棋的時候,波布蘭少校和高尼夫少校在旁邊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知道到底是在下棋還是毒言惡語的交換會。就在這個時候,藍.侯少校臉色鐵青地跑進來。他那時候是說,庫伯斯理上將“被暗殺了”。

當然棋是下不下去了。格林希爾上尉問楊提督:“要折回海尼森嗎?”

“現在折回去一點意義也沒有。而且我非得快點回到伊謝爾倫,把艦隊掌握在手中不可。否則的話,是無法和他們對抗的。”

聽到“他們”這句台詞,“伊謝爾倫黨”的人,視線全部集中到楊提督身上。

“不過,去程浪費十天左右的時間,現在回想起來實在太心痛了。”

雖然埋怨多魯頓上尉的話沒說出,楊提督心情沉重地喃喃自語著,就在這時候,才注意到周圍的視線。

楊提督現在才第一次向從伊謝爾倫出發開始同行的五個人和藍.侯少校發表他的戰略預測。這個內容,當然就是隻有海尼森的比克古提督才知道。

提督又再度告誡不可以說出去,所以現在還不能把內容寫出來。我想也許不必等到將來寫回憶錄時才能寫出來,所以我決定等平安回到伊謝爾倫之後再寫。

聽了提督的話,大家有的被嚇了一跳,有的深表同感,也了解自己目前所處的狀況非常的緊張。楊提督指示大家,暫時不要說出去,當然大家都了解事情的嚴重性。隻是格林希爾上尉有點不安,因為她的父親格林希爾上將還留在海尼森,擔心也是人之常情。很晚的時候又有第二次的通訊傳來,庫伯斯理上將好象保住一條命了,因此,大家也都安心了不少。

七九七年三月三十一日

“消磨無聊時間的事”又多了一樣。收聽由海尼森送出來的軍事方麵、民間報導的超光速通信,有關庫伯斯理事件的後續報導。不管是下西洋棋也好,玩撲克牌也好,大家都沒辦法定下心來好好地玩,不時跑去通信室看看有沒有什麼新消息。現在這個階段,後繼報導也不是很多。伊謝爾倫組的人臉上,都是不安和好奇心交錯的表情,我自己當然也不例外。“不過現在的狀況,似乎情報沒有被管製的跡象。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要緊,還有時間。”

楊提督這麼對我說。當我知道射擊庫伯斯理上將的犯人是亞姆利劄戰略的責任者之一的霍克準將時,嚇了一大跳,但這些事對楊提督來說,卻隻是小細節而已。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楊艦隊”出動的時期,已經越來越接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