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玨在一家廉價旅館裏直接躺了三天。
一度以為自已要死在過裏了,就連旅店老板都這樣認為。他還真怕這個來路不明又帶著個小孩的女人會死在他這裏。如果真死在這兒,他這小旅館不得直接關門啊!他後悔讓她進來了。現在這女人又臥床不起,趕都趕不走。又做不到把她抬到大街上。無奈他隻能叫服務員每天喂她點感冒藥,還得幫她帶著小孩。
直到第四天,高燒才稍稍退了一些。張玨頭腦才漸漸清醒過來,不再昏睡。那老板叫她要電話: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三天三夜!趕緊的把那個什麼林士凡的電話給我。”
張玨很奇怪,他怎麼知道這個人的名字?
“怪了,你怎知道他的名字?”
“你都叫了三天三夜,夢囈中都是這個名字,我怎麼就不知道了呢?廢話少說,趕緊的。”
自已這段時間一直在做惡夢,難道是在夢魘中喊了他的名字?真是陰魂不散啊!
難得清醒說話,要電話號碼要緊。
“我沒有了他的號碼,早刪掉了!”
“總得有個親人或朋友吧?”
旅店老板也急了,一會像再來一個昏睡三天三夜我找誰去?
“正如你看到的,除了兒子我孤身一人。不過真的謝謝你們,還幫我照看了兒子!”
“昨天晚上我還在想,要不要打110和120呢,還好你醒了。”
“老板,真的謝謝你,你的善舉我永遠會記在心裏。我現在感覺好多了,那天受了點風寒,也不知道這病來得這麼迅猛。不過現在真的感覺輕鬆多了,不必再麻煩。明天好些,我就離開。給你們添加麻煩了,真是對不起。”
老板和服務員走了之後,張玨這才舒了一口氣,總算熬了過來。她把兒子摟了過來親了又親。她想把兒子抱到床上,但就這簡單的動作她也是沒能完成得了。她感到一陣旋轉,不得不放棄嚐試。盡管如此,她還是由衷的高興。至少又能與兒子在一起了不是嗎。她現在有一種後怕的感覺,心有餘悸啊!假如自已出事,兒子怎麼辦?可怎麼辦?小魚啊小魚,你真糊塗,現在你不是一個人啊!你既然當初選擇把他生下來,也就意味著你要擔起這個責任。不管這個擔子有多重,你也要一個人把它扛起來。因為你是他唯一的監護人了,同是也是他唯一的依靠了。他話都還不會說,你就忍心把他孤零零地丟在這世間嗎?你的心多狠哦!所以小魚你現在不能隻是你自已,首先你是一個母親,再者才是你自已。而且是單親母親,單親母親就得是山,而不能再是柔善的水了。身高不夠,也要頂天立地。你絕不能在倒下,逆境也不行。
從今天起,你要愛惜你自已,善待你自已,強大你自已。不能讓自已再受傷,生病。也絕不能再一次讓自已陷入絕境。
這絕對是張玨過的最難過的元宵。滿眼的淒境,滿眼的蒼白。但想通了這些,她重拾了生活的信念。也是經過了這種種的苦難,讓她的觀念有了很大的變化。她在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變得堅強。
在旅店住了足足六天,張玨才在旅店老板複雜的目光中下樓,跟他作別。張玨邊走邊回頭看看那家名叫“悅君旅館”的小旅店五味雜陳。
身體還是有一點虛,腳步有一點浮。站在大街上,她還是感覺踏實多了。
元宵過了,新年算是過了。所有人都開啟了新的篇章。張玨雖然還不知路伸延至何方,但她決定不再去依靠姐姐,並打消返回廣州的念頭。她就這樣牽著兒子的手,碎碎步地往前走……
張玨最終還是就近避遠選擇留在了厚街。並在一個叫石海的村子裏租住了下來。但生活並沒有說你心裏有了些許信念就給你提供便利。因為生病,她在經濟上更加窘迫了。交了房租和押金之後就提襟見肘了。她一咬牙,隻留下一個星期的夥食錢,將手頭的資金全部去進了春季的服裝。又叫姐姐把去年賣剩的一些冬裝寄過來。這樣貨源就齊了,她也終於踏實了,感覺又一道門檻跨過了。
在附近的小市場找了一個攤位,準備專心擺攤。
相比剛開始,她現在完全放得開了,不會再在乎別人的眼光,也不會因為別人的一些蔑視的語言就跟別人起衝突。總之,她不再動不動就暴跳如雷,學會了保護自已。
早上一大早就整裝出發了。兒子醒了的話,就拉著他的手一塊走著過去,反正也不是很遠,她拉著重貨也走不快。若是兒子還沒醒,她就辛苦一點背著兒子過去。她租的是一樓,圖的是便宜又沒有上下樓的累贅。它還靠著一間雜物室。張玨就想著順手可以再撿點礦泉水瓶什麼的然後拌著這衣服的包裝袋硬紙一塊賣,賺點“外快”。拐角處有一家早餐店,她母子就在那兒喝點粥解決了早餐。再叫老板把最熱的粥再來一份用溫瓶裝了,算是把中午的也解決了。傍晚“收工”回來再買點青菜雞蛋什麼的做個簡單的晚飯。這種天氣還可以賣個一整天。天熱了就不行,最多隻能賣到十點十一點,下午得四五點之後才敢出去。她那是露天,不像有店麵的,不怕日曬雨淋。不過可以延長到晚上十點,十一點收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