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落霞不知怎麼樣回到家的,一付失魂落魄的模樣。
她確實是一具空殼子,心還停留,沉浸在白天那紙醉金迷的地方,滿腦子都是撲克牌。是怎樣出了娛樂城的大門她也記不得了,隱約是有人把她拉扯出來的。換了幾次籌碼也記得不是很清楚,輸掉的錢應該是在八萬到十萬之間,具體多少記不得了。
回到家也不覺得餓,好像是在外麵吃過了晚飯。但是慎姐請客還是其它姐妹請的客?她有點迷糊。她隻覺得渾身無力,虛脫了似的。
兒子小治過來想黏一下母親,她毫無心情,揮手把兒子趕開。叫保姆把他帶回了他自已的小房間。
洪澤因為晚上有關於兒子的事情要跟老婆商量,所以推辭掉領導帶頭的沐足桑拿。甚至酒都不敢怎麼喝。因為沒有什麼事比兒子的事更重要,需要他有個清醒的頭腦去思考去拿主意。他知道為什麼每次有酒宴飯局領導必然會叫他去,因為他是酒量擔當。照平常,他必然是能夠幫領導擋酒就幫著擋,而且是來者不拒,來一杯喝一杯,來一瓶喝一杯。再大的酒量也經不住大夥的“狂轟亂炸”,所以回來無不是醉熏熏的。不過今天他很清醒,雖然也下肚了不少,不過他刻意保持一個度。事先跟領導打過招呼,倒也沒有為難他。
他剛衝完涼出來,看見莫落霞軟綿綿地趴著在床上,便問她:
“這玩一天,把你累成這樣?”
“走了一天,腳有點軟,不想動。”莫落霞不怎麼想說話,話語間也是應付著說。
“你們女人真夠拚的,逛街都能逛一整天。”洪澤隨口說道。
可落入妻子耳朵裏味道就不一樣了。她認為丈夫是在抱怨她,不過心裏有鬼,又怕露餡,引發丈夫的猜疑。她硬撐了一句:
“遊樂場玩一下不行啊?”
這話雖是敷塞之辭,可還是不經意沾上了火氣。聽者聽著極不舒服。
“怎麼?吃火藥了?”他說。
“坐車頭暈,不想說話。”她確實不想現在跟丈夫在語言上糾纏來糾纏去。
洪澤沉默了一會,找了一張凳子坐下,幫妻子一會捏捏腿,一會捏捏胳膊。
莫落霞翻過身來,看似閉目養神,實際上她是陷入一種很奇妙的境地。她似乎又遊曆了一番澳門,福至心靈她跟所有賭術有了奇妙的聯係,她能隨時溝通它們,自已能隨心所欲地要什麼來什麼,要什麼變什麼。就是自身也變得詭異起來,變化莫測不說,還會類似於淩波微步那樣的步子,頻頻出現在不同的地方。恍如一襲白衣飄緲,如夢似幻,不真實卻讓人迷戀,不願清醒。
洪澤看她笑得很邪,很詭異,剛才還一臉的蒼白瞬間變成滿臉潮紅。他把她從那如夢似幻的狀態搖醒了過來。
莫落霞模模糊糊張開雙眼,看見丈夫一隻手抓住她的肩膀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在搖她。把她從夢幻中驚醒,把她跟某種聯係切斷。
現實與夢幻的巨大落差讓莫落霞一時難於接受。一股無名火從丹田升起,她卒然坐了起來,問道:
“你幹嘛呢?”
“我還想問你呢,在想什麼呢,那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的,中邪了?”
“你才中邪,走開別碰我。”
“我是怕你走火入魔,”洪澤半開玩笑地說,他看見妻子臉上有慍色,便決定不再刺激她,於是他接著說:
“要不先去衝個涼清醒清醒。”
這句話不說還好,這不剛好踩到妻子的痛處了嗎。果然:
“死胖子,你意思說我胡塗?”莫落霞倏地跳下了床,指著丈夫嗔怒說:
“你給我說清楚,我哪裏胡塗了。不就是出去買了一點東西遊玩了一下,怎麼了!還是說你心痛了,才花了你多少錢,你就心痛了。你們男人就是這麼小氣?”
這女人要掩飾什麼就喜歡蠻攪胡纏。很多男人都是被這細絲纏住脖子,腦子缺氧昏乎乎方向不能辨。
被老婆說成小心眼,是男人都受不了。尤其是一心想做好老公的男人,一戳是一個準。洪澤也是正中痛腳,哪裏應付得過來。他縱然有許多話要說,現在嚅嚅訥訥竟不知該說些什麼。莫落霞嘴裏卻不放過他,繼續對他傾泄不滿:
“原來平時表現的大方都是假的,嘴裏裝出來的!這才是你們的真麵目。左一句為你好右一句為你好,你有真正為我考慮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