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楚冉愕然了,她嘴唇微微張開,瞳孔收縮,如此暴露出了她的驚慌失措,莊默靳啞然失笑,“上去吧。我爸又不會吃了你。”
“我……”楚冉倒是想推脫,可路都走到這一步上了,再後悔也是於事無補。她靜默了片刻,便回答:“好吧。”
這下莊默靳眉開眼笑地微微頷首。在她上去之前似安慰地拍了幾下她的肩膀。如同上級安排做事一般。
先前在門口見到的婦人笑盈盈地領著楚冉去書房,嘴上不忘掛著:“小姑娘放輕鬆些。莊司令看著嚴肅實際上是個外冷內熱的人。你自然些就好了。”
莊司令……
楚冉有些哭笑不得,看來她這是進了軍營。而且待會這見的還是大官。
門開了之後,她見到一位高大魁梧的那中年男子站在書桌寫微微俯身,手中握著一隻毛筆,貌似在練著字。不等她回過神,那位阿姨已經走出去關上了門。一時間屋內隻剩下他們兩人。這間屋子裏漾著一股淡淡的木質香,牆上掛著一副巨大的中國水墨畫。家具樣式更是古色古香。
男人沒有抬眼,便說道:“過來。”
楚冉不敢遲疑,一步一步地邁過去,適宜地停在距書桌半米之處,微微鞠躬道:“伯父,您好。”
莊父大手一揮,無拖泥帶水地結了尾,楚冉餘光見到,那宣紙上的黑字,剛勁有力,龍飛鳳舞。
“直起腰來吧。一個女孩子,要不得那麼男性化的禮節。”莊父直起身子,負手而立,整個人顯得不怒自威。眉宇與莊默靳有幾分像似。
楚冉勾唇,挺起腰板,擺出女孩子特有的端莊嫻熟。
“過來吧。看看伯父這字寫的如何。”莊父語氣有些漫不經心。
聽聞,楚冉到他身邊,細細地打量起這桌上擺著的書法作品,頓時間整個人僵硬無比,原先淡淡的笑意凝滯在嘴角。
——浮生若夢。“你覺得如何。”男人的嗓音渾厚有力,不得不讓楚冉惘然了心神。
浮生若夢。
人生就像短暫的夢幻。
而他想說的,也不過是,他們如今的生活不過是韶華之年所做的無知事罷了。
“抱歉。晚輩學識短淺,願聽指教。”
男人笑了笑,隻不過笑意不達眼底,“小姑娘,我還真沒想到你是這種反應。”
楚冉有些俏皮地回答:“難道伯父是讓我講出一番什麼關於愛情的大道理來?”
沒錯,依他們這個年齡段。遇上父母的阻撓,或是置之不理,或是勇敢拚搏為自己的愛情闖出一條道路來。而楚冉的反應確實是出乎莊父的意料。麵前的女生巧笑倩兮,從容不迫,讓他眼前一亮。由不得多看了她幾眼,眼中帶著幾絲欣賞之意。
“在您這位吃的鹽比我們吃的飯還要多的長輩麵前若要是說出什麼大道理不過是自取其辱。父母之命,自不敢違。想必伯父對於我早有了應對的對策。而對於莊默靳,大概也是為了鋪了條路。無論他願不願,都得走。”
聽者不語,擺出一副願聞繼續聽下去的模樣。
“如果伯父是讓我對莊默靳分手的話。我會答應。無論他同不同意,我都會離開他。隻不過……”楚冉頗有無奈一笑,抬起頭來,眼如星辰,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但是到了合適的時候,我會不顧一切回到他身邊。無論您是否反對。”
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她要成就他,而不是去幹擾他。待他在奮鬥之際,她會默默地跟隨他的腳步。而在他攀登到人生頂峰的那一刻,她必須回來。必須回來給予別人所不能給他的。那個時候,她也會成為配的起站在他身邊的女人。
晚上,莊默靳不顧莊母的勸阻,拉著楚冉出了門。在莊母眼裏,莊默靳可謂是一名乖巧的孩子。可這孩子,卻是有了媳婦忘了娘,讓這個做娘的悵然若失了好一陣。
楚冉笑出了聲,語氣略有怪罪道:“你真淘氣。”
“晚上出來散散步總是好的。”莊默靳摩挲著她的手,牽著她走,問起了剛才的事,“還好吧。”他看著她的神情有些憐惜又疼愛。
“你都說你爸又不會吃掉我了。還擔心個什麼勁。”楚冉望著他,眼裏有幾分難過的情緒。
而莊默靳並未察覺到,笑歎著剛要朝前走一步,卻被身邊的人一個擁抱阻了去路。這麼突兀的福利,莊社長倒是有些驚奇又心滿意足。
“怎麼了。”莊默靳靠在她耳邊,柔聲細語問,如果現在有麵鏡子,他一定會看見自己與往常的自己判若兩人。
楚冉鼻子有些酸酸的,抱著他腰的力量不敢鬆懈幾分,怕一個不小心他便會逃脫掉,如此呼吸變得艱難起來。
“莊默靳,你可不可以不要說話。聽我說。”她睫毛顫了顫,語句急促。
“嗯?”一個字從他嘴裏說出,簡直好聽的死人,如同一根羽毛輕輕撩著心口,癢癢的。
“莊默靳。我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可能是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可能是你抱著小孩子吃飯的時候。還可能是你麵對一群來曆不明的人泰然處之的時候。跟你在一起的這麼幾個月,就感覺像是過了好十幾年。就似老夫老妻一樣。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能一輩子這麼下去那該有多好。相濡以沫。世間人求的不就是這個麼。一世一雙人,白首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