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侍衛顯然都沒想到,這不知從何處奔出來的古怪女子居然會突然就哭起來了,俱都一愣,身後抓住女孩的人也猶豫著鬆了鬆手上的力道。
“夏隊長,夏隊長,莫傷了她,切莫傷了她!”原來是一直跟著女孩的兩個太監,終於氣喘噓噓地追了上來。眾侍衛分開道路,讓兩個太監走到近前。
女孩身後的人,見來的是皇帝身邊的太監,便鬆了手,任由女孩跌坐在地上繼續失聲痛哭。那人看著女孩這副模樣,胸口居然莫名的突然一痛,便忙收回目光,看向正在努力調整呼吸的兩個太監。等他們呼吸稍穩,他才開口問道,“兩位公公,這是……?”
“這位姑娘是皇上和太後的客人,咱們正陪著姑娘散步呢。”聽到有人問起,倆太監就連忙把練了一整天的話熟練得背了出來。
眾侍衛一聽盡皆一樂:還有人散步是用這種速度的嗎?
跌坐在地上的女孩本就已控製不住,此刻再次聽到這句話,便再也忍不住地爆發出來,她抬起頭,淚眼模糊地朝著說話的太監哭喊道,“什麼客人!誰是他們的客人!你們這群瘋子!要我陪你們一起發瘋嗎!我要回家!告訴我回家的路怎麼走!”
“這個……咱們不知道姑娘家住何處,無法指路……”這太監說的倒也是實話,但女孩已處在崩潰的邊緣,此時的思維早已不能正常運作,呆呆地哭著接道,“新月街1033-2號。”
太監愣了一下,他雖不知道這女孩說的是什麼,隱約卻也猜得到應該是她的家的所在,便答道,“咱們確實不知道,姑娘說的這個地方在何處。”
女孩絕望了,雖然她早已感覺到該是這樣的回答,但是親耳聽到卻讓她更加地絕望,緊繃的弦斷了,她終於崩潰了,眼淚更加肆無忌憚地瘋湧而出,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對著那太監哭喊,“你怎麼可以不知道!你們怎麼可以不知道!你們要是都不知道,我要怎麼回家啊!我要回家啊!你們聽到了沒有!我爸媽在等我回家啊!”眾人被她這副模樣嚇得愣住了,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她才好,隻好任由她發泄。
女孩歇斯底裏地哭喊半響,見無人應答,明知是自己在強人所難,但心中卻不免又多了一分委屈。索性蜷起身子,雙臂抱頭埋進膝蓋,無聲地抽泣起來。
她越哭越是傷心,哭得腦袋也在隱隱作痛,卻怎麼也止不住,也根本不想止住,因為她不知道,除了哭她此刻還能做什麼。昏昏沉沉地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聽眾人齊聲喊著,“參見皇上。”
早已哭得累了的女孩聽見聲音終於肯抬起頭來,看見跟了她一天的太監中的一個引著一個人走了過來,正是白天見過的花美男。原來在女孩自顧自地埋頭痛哭的時候,不知所措的兩個太監在眾人的提點下,決定留下一個,而另一個回去找皇上複命,卻沒有想到皇上居然會親自前來。
“平身。”已然走到近前的東方宏簡短的吩咐道,眼神卻飄向那蜷坐在地上,正仰起頭用一對淚水汪汪的雙眸呆望著他的女孩。
真像小時候養的那隻小狗啊,東方宏心裏不厚道的想著。
而女孩此時才發現,天色不知何時已經暗了下來,原來她真的哭了好久了。心中暗想:真沒用,太丟人了!哭有什麼用!想到這兒,便取下身後的書包,翻出一包紙巾,抽了一張出來,擦幹了臉上和手臂上還未幹的淚水。又抽出一張,擤了擤鼻涕。一眾士兵見她拿出的古怪東西本已吃了一驚,見她一個女孩子家居然當眾,尤其還當著皇上的麵,做出擤鼻涕這種不雅的行為更是吃了一驚。而兩個太監則是更古怪的事情也見過了,對於眼前這種小事,他們完全已經可以表現得波瀾不驚了。
“有……垃圾桶嗎?”女孩哭得沙啞的聲音輕輕響起。
眾人不解垃圾桶為何物,無人應答。而女孩吸取了一天的經驗,也已經明白,他們沉默時代表他們可能沒聽懂。
“這個……”女孩舉了舉手中用過的麵巾紙,“扔到哪兒去?”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愣神,那是……手帕吧?閨閣小姐的帕子還可以隨處丟的嗎?!
女孩卻對眾人的心思無從得知,經曆了一天的無效溝通,隻覺得無奈得很,心想這幫古人理解能力這麼差嗎?
她環顧了周圍還在愣神的一幹人等,隻好搖了搖手中的紙巾,再次開口,“紙!用過的!髒了!不要了!扔哪兒!”
眾人心中一陣汗顏,原來是紙,原來是紙……
“姑娘放在地上就好,奴才等人自會打掃。”一太監回過神來,忙答道。
“哦。”女孩將紙巾輕輕地放在地上,心中卻在想:垃圾桶都沒有,這幫古人環保意識真差。但馬上又想到:哎喲,不對。他們的垃圾除了食物殘渣,再說破天估計也就隻有落葉之類的了。他們又不可能走在路上吃東西,當然沒有隨處設置垃圾桶的必要。而能隨身製造垃圾的,怕是也隻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