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離伏著滿是傷痕的襄恨與昏迷的劉子諾,牽著馬正往薛城走去,一旁的紹歌則載著雙眼無神的小沫。
“他們…”紹歌看著滄離問道:“都是你的朋友麼?”
“不…”滄離搖搖頭:“隻是過客罷了,跟我交朋友不會有什麼好報應的。”
紹歌聽後便不再多問,而是回頭看了看滿地的屍體。襄恨撐到滄離歸來的那一刻,身中數刀,幸無一處傷及要害,此刻的他,看上去更像是氣力用盡而昏睡過去。小沫至昏迷後,口中一直不停的在念叨著幾個字。
你們都給我去死。
“對了…”滄離突然看著紹歌,問道:“我家現在變成什麼模樣了?”
紹歌似乎早知道他會這麼問,反而有些沉悶的歎了口氣:“你到了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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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恨歌
血染無雙城
15.薛城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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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都薛城坐擁北上寶地,城牆寬厚,遠處看去固若金湯,等走近後更像是一座充滿文化的都城。四麵城門金赤木打造,匪賊若犯,怕是這城門都夠他們砸好幾個時辰。而進了城內,裏麵一派生機,最先映入眼簾的是集市,滄離感覺這裏跟小時候一樣,似乎沒怎麼變過,還是如此熱鬧。再走些路就是客棧商鋪,都說薛城之大,從南向北怕是紹歌的影月之光也要奔襲二十來分鍾才能到達。
滄離的故居,就位於薛城中心,當年的大戶人家,風水寶地。
十二年前烈火焚燒,帶走了他的家人,卻沒帶走這片灰燼。
“這…”滄離看著這片廢墟:“怎麼還是老樣子啊?”
“自你走後,薛城百姓念你爹平日待人厚道,這片地一直也沒人敢動。”紹歌指著周圍達官貴人的住所:“就算是他們,也從未打過你家一點主意。”
“過去都過去了。”滄離隨後一笑,將伏著襄恨和劉子諾的馬匹交予紹歌手中:“還留著幹什麼,反正他們也不能死而複生了。”
紹歌見滄離獨自一人離去,趕忙上前問道:“你這是要去哪?”
滄離並沒回頭,而是叮囑紹歌將他們送去附近的醫館治療:“我要去見一個人。”
----離恨歌----
在薛城城西,算是普通老百姓呆的地方,這裏少了幾分貴氣,多了份平易近人的味道。此時一間鋪子外,一位老者正懶洋洋的坐在門口品著清茶,鋪子一旁架著許多不起眼的鐵器,刀劍斧鉞應有盡有,雖說是些無異的兵器,但看上去似乎都挺精致的。
滄離並沒經過老者同意,便坐在一旁,自己斟了杯茶,隨後喝起來:“這茶味道甚甘,不像你以前飲的那樣濃苦。”
老者斜眼瞄了下滄離腰間的佩劍,而後哼了聲:“身子骨不行了,自然要飲些清茶來調息。”
“龍井?”滄離說完搖搖頭:“味道是有些像,但我覺得更似碧螺。”
“整天打打殺殺的,是不是味覺都被那人血給蠶食了?”老者不屑的說道:“這可是蒙頂甘露啊!”
“都說了我又不像您這樣懂得品茶了。”滄離說罷將離火從腰間祛下:“這劍隨我好些年,今次頭一回讓您給正正身。”
沒錯,這名老者就是打造離火的人,薛城名匠良也山。
良也山不客氣的拿起離火,刀身出鞘打量幾秒後,又丟回桌上:“交予你時這離火的烏黑之氣可是油光鋥亮,現在倒好,一出鞘就是撲鼻的血腥味,再好的劍落了你手,估計都是這副樣子的。”
“如若有這麼多牢騷…”滄離聽了有些脾氣,隨後喝了一大口茶:“當初為何贈離火於我?”
“哼!”良也山抓著頭發慵懶起身,隨後拿起離火走進鋪子:“那是可憐你這臭小子!”
滄離聽後嘿嘿一笑,隨後也跟著進了鋪子,裏頭陳列的無非就是些打鐵器具,旁人見了根本不會覺得離火這種曠世寶劍是從這裏鍛造而成的:“那你今次再可憐可憐我好了!”
“罷了罷了!”良也山隨後將離火丟入沸水之中,一陣濃烈的血腥味立刻揮散開來,他聞著味道,隨後看著滄離:“三百人有餘?”
滄離知道他是問這離火究竟沾了多少人的血,於是答道:“算上今天的,應該三百七八有了。”
良也山並沒回答,而是從沸水中取出離火,仔細摸索起來:“當年之所以取鎢鋼做劍身,就是料你經常在外麵滋事,難免刀劍相碰。幸好我手藝過精,劍身上沒留下什麼大的缺口。隻是這離火已經嗜血成性,我估計現在它要是舔了血,就跟散發幽綠光芒的怪物一樣吧?”
滄離平日裏沒覺得,聽良也山這麼一說,才想起原來離火遇了血,散發出的是淡綠色的光芒,可現在隻要稍一見血,劍身立馬變成墨綠色:“倒也是被你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