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碧兒道:“不要了,我們那裏的高樓大廈倒不如你家裏的這個小橘園有味道呢。”
紛紛突然覺得虛飄的身體有些不穩,她的聲音沾著淒楚和悔恨,道:“可是我以前一點都不知道珍惜,隻一味的追尋那些不值得珍惜的東西。”
碧兒知道她說出的後一句話指的是誰,望了望有些慘淡的月色才道:“人都是被拋到這個世界上受罪的,像我們兩個這樣,不是很好嗎?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紛紛低頭道:“雖然我們這樣也不乏樂趣,可是我卻不想再這樣過了。”
碧兒有些吃驚,這是她們以往談話時不會涉及到的內容,但是她卻無所謂道:“那簡單啊,你忘了那一份死時仍不肯放下的怨氣,忘了死後對你前夫產生的愛,自然就可以去投胎轉世。”
紛紛因她這一句話頓時心如刀絞,她忍著胸口的悶痛,低聲道:“碧兒,我好後悔,我不想投胎轉世,我隻想回到以前去找他。”她說著話時,眼前凝結了一顆水珠。
碧兒慌張的對她大喊:“你要幹什麼?想要魂飛破散嗎?不要再想了。”看著紛紛因為她的大喊而收回心思,碧兒抬起透明的手指收起了她睫毛下的霧珠,責備道:“你不是說過要做一隻快樂的鬼嗎?既然如今放不下對那個男人的愛,就不要想以前你和他之間的不愉快。”
紛紛沒有說話,碧兒又忍不住道:“可真是的,活著的時候厭得什麼似的,就因為死了他來你墳前薅了一把草你就這麼死死地愛上了?你不是說他們家後來興旺了,你就被休了回家?再說了,不是還有一個男人來你這裏上過墳,怎麼不見你愛上人家?”
紛紛依舊低著頭,她隻覺得今夜的她特別容易感傷、黯然。碧兒見了她的樣子便岔開話題道:“好了,我不說了。不過你如今再怎麼想回去有什麼用,就算你知道了前生的事跡,你能保證把以前的事都變得朝著你想的方向發展嗎?”
紛紛的眼光有些亮,似乎和碧兒論戰般:“是的,我能保證。因為我不再是以前那個自私的我,我也不再是以前那個一無是處的我,我更不是以前那個隻會罵街耍潑的我……”
紛紛正激動地說著話,高空中傳來一聲怒喝:“司空,你給我停下來。”隨即就見一個身著彩衣的女子,降落在不遠處的一株橘樹上。女子故意掐腰作潑婦狀,“司命,你我各管各的,你這麼一直跟著我是什麼意思?”
女子話落,在她麵前立即出現一個黑衣白領邊的男子,容顏雖極其俊美,但因為每一寸肌膚都透漏出的嚴肅使人不敢直視。
初聽見空中暴喝時,碧兒就立即拉著紛紛化作白霧隱在了一片樹葉之後。她們兩個對那兩位從空中下來的人物頗感興趣,二人雖已做鬼魂百餘年,除了回現代時空倒多是待在橘園裏的。因此,她們已為靈異,卻很少見其他靈異之事和人物。
司命未在橘園降落時,就感受到了其間隱隱的陰冷氣息。他眼光朝著不遠處的一片橘葉略一逡,便轉向對麵的少女,似是氣惱道:“快跟我去師父處領罪。”
司空嫣然一笑,從橘樹上翩然落下,反問道:“領什麼罪?師傅交給的工作,我一直都是兢兢業業完成的。”
聽著從她口中而出的“兢兢業業”,司命眼神波動,似有笑意。但他的話語仍是嚴肅無比,“你兢兢業業?那那些本該輪回轉世,或因生前業障而受孤苦的靈魂,為什麼能回到生前重新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