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爹趕著驢車進家門時滿臉笑嗬嗬的,彼時天色已經有些變暗了。紛紛一聽見驢車的咕嚕聲,就連忙從房間裏出來,看見父親滿麵喜色的樣子,也笑問道:“爹,縣城裏的橘子的價格還不錯嗎?”
這時從廚房裏出來的秦母,也是一臉期盼和隱忍喜色的看著秦老爹。秦老爹好像喝得有點多了,隻對著女兒笑了笑,晃晃悠悠的就要去後院裏栓驢子。
紛紛看著心裏有些惱,一麵跑過去幫父親把驢子栓了,一麵對跟著過來的母親道:“爹喝成這個樣子,還記得咱們家門真是厲害。”
“想是橘子價格不好,你爹心裏不高興吧。”秦母忙和女兒一起扶著喝得歪歪斜斜地秦老爹,又這樣猜測著。
“哪不高興,我高興的很呢。”秦老爹打了個酒嗝兒,才又慢悠悠道:“紛紛他大舅可喜歡吃那炸知了呢,還說要從村裏收知了,作為客棧裏的招牌菜呢。”
“我高興著呢,幾個老夥計,紛紛他大舅都誇咱女兒呢。”秦老爹又看著妻子,又這樣道。
紛紛聽了直接兩眼發暈,她這個父親,有沒有記得他去縣城裏的任務啊?走時還說要和她一起去捉知了猴呢。
秦母順著丈夫說了幾句話,就和女兒把他扶到屋裏安排著睡了。倒是給他脫衣服時發現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紛紛在旁邊看見了便笑道:“我爹這人也真厲害,揣這麼些錢還敢喝那麼多。喝那麼多吧,還能摸到家裏來。”
“你爹看著沒成算,其實心裏的那杆秤可比其他人的要好得多,準得多呢。”秦母看了看錢袋,認出是自己母親的,心中已經猜到怕是縣城裏橘子價格也不好呢。
“庭芳,庭芳,老秦我沒本事,老秦我對不起你”,睡在床上的秦老爹忽然發夢般的不清不楚道。
秦母不妨聽見這樣的話,有一陣兒愣怔,隨即竟落下淚來。
“娘,你這是幹什麼呢?爹知錯了,你還不高興?”紛紛見此忙上前勸慰母親。
“跟他過了這麼多年了,我還能不能了解他是個什麼人?這話呀也就喝醉了才說說。”秦母擦著眼睛,又笑了道。
“不是都說酒後吐真言嗎?我爹這時候說的才是心裏話呢。”
“你這個丫頭,怎麼能這麼跟娘說話?”秦母顯然心情不錯,笑著斥責女兒道。
不過她這話才落,屋裏就想起了秦老爹的鼾聲。母女二人笑了笑,便出去吃飯了。晚上的時候,兩個人又去捉了些知了猴才回家休息了。
倒是第二天一大早,紛紛就聽見了院子裏父母的對話。
“怎麼昨天一天就摘下這麼多橘子?”秦老爹見了院裏的橘子堆不禁問道。
“昨兒老任家一家子都過來幫忙了,這還是怕摘得太多不能放,隻挑著那熟透了的摘的。”秦母邊掃著院子,邊回著話。
秦老爹笑著點了點頭,直說老任這人太客氣,又問秦母有沒有讓他們扛家裏幾筐吃去。秦母笑著回答:“這還用你說嗎?”
“縣城裏橘子價格怎麼樣?能不能比鎮裏的高些?”秦母停下掃帚,有些擔心地問到這個掛在心上一夜的問題。
“跟鎮裏差不了幾粒兒,都是那個樣子。”秦老爹想起了橘子價格,臉上略帶愁容。不過隨即又笑嗬嗬道:“玉和現在可有本事了,比紛紛他大舅強多了,準備在縣城裏再開一家客棧呢。還跟我說,‘姑父,我找那些做生意的朋友問問,看看有沒有人要販些橘子到京裏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