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當空,夜風簌簌。
銀月沉在深藍色的夜空中,偶爾會被暗黑的雲遮住。簫音晴朗而飄渺自溪邊傳來,帶著些許的安然與恬靜之意,若細聽,還能從深處發覺淒楚。
白衣男子眉目如畫,神色翩然,臨岸奏笛,悠悠然站出與世獨立之感。
有一些思憶,如簫音般飄渺,季宸閉上雙眼,有些畫麵浮上眼前。
那是十年前,他一如往常,隱匿著身影,以虛無的幻影遊走人間,隻為了尋找一個人。他不記得自己尋找了多久,也許是百年前,也許是千年,也許更久,如此不知疲倦,隻因他堅信一定會再見到她。
一個藍衣女童闖進了他的視線,梳著兩個團團的發髻,臉頰粉嘟嘟的,水水嫩嫩的小人兒煞是可愛,她的眉心處隱匿著一朵常人看不見的鳳凰花。她從宮人懷裏掙紮出來,跑到一個容顏傾城,身著華麗宮裝、珠飾華貴又顯淡雅的年輕女子麵前撲了上去,水汪汪的兩個眼睛裏全是委屈,年輕女子笑容溫柔慈祥,彎身將女童抱起來,她捏了捏女童包子一樣的小臉:“我的小卿卿,這是怎麼了?”
女童聲音稚氣未脫,軟綿綿的還帶著撒嬌的味道:“母後,卿卿不要一個人留下,我也要和皇姐皇兄一起去天瑾司。”
季宸站在花園的另一邊,此刻心情溢於言表,他無法忍住激動地笑容亦無法忍住將溢出眼眶的淚水。
笛音戛然而止,季宸側首,同時右手一抬,接住一把輕鏢。
轉過身,竹屋屋簷上立著墨色的身影,看著他的眼睛清冷漠然,季宸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右手一抬,手中多出一把長劍。
霎時間,兩人同時奔出數十米,劍身交擊的清脆響聲長而不絕,聲音由無數短促的劍擊聲連接而成,兩人的身影也由竹屋旁轉到的溪水的另一側,電光石火之間,兩人已對了數十招。
片刻之後,兩人同時停手,劍也入鞘。
一墨一白的頎長身影立於溪邊,衣袂翩然拂動,肅然出塵,墨衣者名蘇袂,出身天瑾司,如今為天瑾司左護法。
“我就猜你在這,”蘇袂笑道,“又在想那些前塵往事?”
季宸並沒有說話,微微抬首,月色更襯得他目光清冷。
“最近燃久宮有異動,怕是有什麼陰謀。”蘇袂話說的淡然。
“凡塵事,”季宸應的也淡然,“除了她我皆已拋卻。”
燃久宮,隱世魔派,傳說宮人個個堪比魔怪,修煉以血為引,皆為冷血無情的精英。宮主無情更為絕世武功的練就者,此人為習武奇才,僅五年便奇武一身,十五歲便登上燃久宮宮主之位,據說平日以血作水,終日黑衣纏身,視命如芥,麵紋圖騰,任黑發披散亂舞,以魔自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