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酥額黃，梨花細鈿，小山黛眉，檀色點唇，湖藍翠煙衫，散花百褶裙。
蘇善謹記徐遠令的吩咐，照著婁青玉平時的妝容習慣，銅鏡裏麵的人就變了模樣。
出門向老太君探安這一路上，徐遠令走在蘇善的後左側，時不時小聲提點她。
“步子小一點。”
“手不要擺。”
“你的頭不要仰那麼高。”
“背太直了。”
“你怎麼像個男人。”
蘇善一甩手，“你怎麼這麼多事？”
徐遠令目視前方，回嘴道，“是你問題太多。”
“我看你們就是有毛病，你要是內急的時候走路腳步輕盈款款之態？你走路的時候手一直合在腹前？你走路的時候低頭就不怕撞到人？你能身長九尺非要長成駝背？”
“……”徐遠令看了一眼蘇善，正色道，“你時常內急？你沒長眼睛？你身長九尺？”
“……”蘇善氣結，轉過頭不再理他。迎麵看見和徐遠令衣著差不多的男人走過來，身後跟著幾個夥計。
“三小姐。”男人看見蘇善微微欠身。
蘇善瞟了徐遠令一眼，發現徐遠令的臉色驟然間冷了下來。蘇善下意識對男人點點頭，繼續走自己的。
男人還保持著欠身的姿勢，冷眼看了蘇善和徐遠令的背景良久。
“那個人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有仇？”
“也是個管家，叫做張襯。”
“怎麼著，同僚見了分外眼紅？”蘇善取笑著。徐遠令當然沒有把話放在心裏，“張襯好挑撥是非。”
“長得賊眉鼠眼的看得出來不是什麼好人。”蘇善點點頭，“你怕他？”
“有什麼好怕的。”徐遠令的口氣裏帶著一絲鄙夷不屑。
“那……你是哪一閣的啊？”蘇善小心翼翼地問道。
徐遠令就不說話了。
蘇善聳肩，真沒勁。
昨日徐遠令與她講得差不多了，總歸來說就是無論是這裏的哪一個國家，都是以武為尊，每人生來都有淺薄的靈修，幼年期由先生教導，最後靈修測試的時候，如果能把靈氣修得實體就可以去更高一級的學堂，靈氣從赤到紫逐漸遞增，到了紫色時就可以進靈十二閣。
靈十二閣分為心機，博思，刀俎，無休，無盡，無畏，天陰，天行，佛手，死地和後生，每一閣有陰陽八階，陽階者效忠朝廷，陰階者不受束縛。
靈十二閣裏每天都有測試，因為是朝廷所設，所以閣主有生殺奪予的權利，但僅僅限於陰階，所以陰階要簽訂生死契，因為本身危險所以靈十二閣數十年都隻有十幾個人選擇陰階。
靈十二閣每三閣一個閣主，其中刀俎閣為第一命坎，叫做武生境，無畏閣為第二命坎，名叫了卻境，佛手閣為第三命坎，名叫昆淩境，後生閣叫飛升境，過了飛升境就可以去太虛無妄境。
太虛無妄境有開天帝尊，帝尊的大小事務都交給座下的大主宰處理。近幾百年來除卻呤國的歐陽家就隻有央國的婁家曾經有人破飛升。
靈修者就是強者，但在平民百姓家大多不讓子嗣學習這種東西，要麼考取功名要麼相夫教子，都是大戶人家才會舍得家中子輩去靈十二閣冒險，也不過是賭一把家族地位罷了。
婁青玉本身是刀俎閣陽六階，還有兩階就可以渡第一命坎，但問題是，蘇善什麼都不會。
至於徐遠令，他介紹完這些之後蘇善把重點放在了他自己處於什麼地位，徐遠令避之不談。
這個人，行事坦蕩，有問必誠達之，但是不喜歡的問題，也從來不肯說謊，隻是敞亮拒絕。說實話蘇善很欣賞這樣的人。
走著就快到了廳堂，蘇善把思緒拉扯回來，還是按照徐遠令的要求，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盡量不要說話，其他事我來解決。”
“知道了。”
蘇善深吸一口氣，邁過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