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寂地再次回到休息室,審視著床上,一件被他撕裂的紅色小吊帶刺痛了他的瞳眸。天啊!可惡的女人是怎樣離開的?他的心沒來由地抽搐一下。
何葉蜷縮在出租車後座位上,完全地瑟縮成一團,恐懼得像一隻被人抓在手裏的小鳥。隻覺得所有的一切像一團巨大的黑絮直朝她漫了過來,好像要把她吞噬一般。
車子停在南山公寓,她扔出一張百元大鈔,飛奔下車,連車門也沒顧得關。留下一臉驚愕的司機。
拖著兩條沉重的腿,一路走得飛快,稀稀疏疏的路燈把她的影子亂紛紛地投射在路麵上,一會兒長,一會兒短。高大的綠色植物在夜風的搖曳下,沙沙作響,影影綽綽,一會兒生出幾個腦袋,一會兒又黑糊糊的一片。她總覺得身後有什麼東西在亦步亦趨地跟著她,依稀可辨,到後來竟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最後竟然變成可怕的轟鳴聲,直朝她籠罩過來。
她再也忍不住,渾身癱軟坐在空蕩蕩的電梯裏。不鏽鋼的牆麵反射著她狼狽的身影,蓬亂的長發,慘白的臉頰,滲著血跡的嘴唇,失神的眼神,一件白色過膝蓋的男式襯衣,整個人猶如夜間飄零的幽魂。
終於到了那層樓,她幾乎是爬著接近自己的房門前,慌亂地將鑰匙插入鎖孔裏,她突然聽到一陣震耳欲聾的嘲笑聲,有王靜,魏子浩,魏子瀚,楊萱……甚至還有吳佳佳,王露……最後是媽媽一聲長長的哀歎聲!
她嚇壞了!連忙打開門,一步撞進去。
一切都安靜了!
她終於支撐不住孱弱的身軀,倒了下來,躬縮成團。眼淚不受控製,肆無忌憚地流下。所有的委屈與不幸在此刻驟然爆發!眼淚如決堤的洪水泛濫成災!
撕心裂肺!驚心動魄!
她的心像被鋒利的銼刀在來回銼動!淚像驚濤,像駭浪,洶湧無比!
窗口揮灑進屋的月光打破了黑夜的枷鎖,依然昏暗一片。
一個時辰,還是幾個時辰!
傷心欲絕的哭聲漸漸減弱……
吃力地支起身子,摸索著房間的燈開關。柔和的光線灑在她蒼白的臉上,淚水漣漣,迷惘失神的雙眼顯出內心極度的哀痛。
蹣跚地步入洗手間,呼啦啦的水聲伴著不斷的抽噎,是靜謐暗夜中的唯一點綴。心神俱傷的她任由肮髒的身子滑入浴缸,任由溫熱的水淹沒她的頭頂,許久,許久,她才露出憔悴的小臉。
天空是皎潔無比的蔚藍色,隻有幾片薄紗絲的輕雲!夏末的太陽已沒了那份炙烤,那份毒辣!像一個圓球懸掛在空中。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細碎的光華在長毛地毯上慢慢移動。中央空調吐著適宜的溫度,熏得人昏昏欲睡。
魏子瀚突然沒了工作的動力,丟開正在批閱的文件,往後頹廢地靠上椅背,伸手揉著疲倦的雙眼。
從早上到現在下午,他不知道此刻是第幾次的走神。想閉目淺寐一下,腦海裏卻晃動著一張哀婉淒絕的倔強小臉。一向冷靜的內心,經過昨晚突然間有了起伏,這令他不耐和不悅。他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就像有些東西被人硬生生給偷走了。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擊。
“進來。”一道低沉的嗓音,欠起身翻閱著報表,臉上又恢複了一貫的冷漠與倨傲。
特助汪鵬眉目恭敬地走進來,遞給他一份文件袋“魏總,這是購買‘凱成酒店’的協議書。”
“很好,不錯。”一股狩獵嗜血的興奮在血液奔騰流動,黑眸閃爍著陰險狡詐的光芒。
能得到魏大總裁的稱讚那可是千載難逢的機緣。現在足可以證明汪鵬把這件事做得很漂亮,很成功,他欣慰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魏總的肯定和讚賞,使特助的膽子大了起來,他按捺不住胸中的疑問,偷偷看了魏子瀚一眼,小聲地問“魏總,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出這個大價錢收買一個小小的酒店?”
“酒店雖小,可以釣到一條大魚。”
“可我看不出來它的旁邊有魚。”這是他能問得話嗎?
不出所料,他淡淡地說道“汪鵬,你的膽子好像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