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天降禍水()(1 / 3)

我是一個一向自詡胸懷博愛的當鋪掌櫃。

但是近來的兩件事情實在是讓我博愛不下去了。

第一件事情,就是這處在朔北之端的魏國那冰欺雪壓的鬼天氣。

如今正是隆冬,其實說起來天氣冷一點也沒什麼,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我恰巧就處在這朔北國最北處的鄘州。鄘州是個什麼地方,我隻能用一個字形容它。

操!

我曾一度認為,我這麼個人應當算是整個魏國的異數了。魏國由於處在極寒之地,其子民大都也順應這裏的地理環境,天生來就有一副禦寒體質,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生存不過小菜一碟,冬天也不必裹得如何嚴實,隻消穿戴得稍稍保暖一些即可。但是我不同。

四個季節,前三個我都應付得來,唯獨冬天。

每每到冬天的時候,整整一個冬季,我基本都不會開門迎客。整個當鋪從上到下炭火盆子無處不在,灌風的縫隙會全部用布什麼的塞住,整個房子嚴嚴實實,絕不漏進來一絲外麵的冷風雪。

而掌櫃我,隻需要裹緊那麼五六件襖子,窩在炭火盆旁的太師椅子裏磕幾把瓜子發發愣就成。

但我生來體質構造精奇,算是這樣溫暖的環境,掌櫃我仍然不死不休地傷風寒。風寒是個難受的茬,頭暈乏力不說,連流鼻涕和呼吸都不能遂自己的意,當真人間一大悲劇。

當鋪裏唯一的小夥計司韶在鋪子裏時經常開導我,說雖然我的體質是差了一些,但是我可以在這段傷風寒的日子裏讓身子自己去排泄身體裏的廢渣什麼的啊,等天氣回暖的時候,我體內的毒物排得多,自然身體後麵都會健健康康的,還有什麼抱怨的呢?

其實他就是想跟我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有我伺候你,你就知足吧。

人身子不爽時,別人說的暖心話總是格外受用的。所以每每他說到這裏,雖然我知道他這話實在話中有話,但我的心情還是會好上那麼一些。

可,司韶得出差啊!一年有大半年奔波在外幫我淘些轉手古董,是以這當鋪隻留我一人當家做主,每每冬天傷寒,鼻子不通氣時,也沒人給我解悶。

而且這些天來風雪一日勝過一日的猛烈,那勁頭似乎可以直接穿過牆壁唰唰釘在我身上,我覺著一屋子的炭火和滿身的厚襖子仿佛都已經成了擺設,這天氣冷得讓我格外煩心,但更讓我擔心的事情卻不是這個。

原因是我右眼皮在眼球上已經不安分地跳動了一整天。

我的右眼皮是很靈驗的,素日裏隻要它輕輕那麼活動幾下,我身上立馬就有那麼幾件不好的事情發生,結果這次它猛烈地跳了一天,一時弄得我心慌意亂,總感覺第二天要發生什麼大事。

結果第二天隻是挺不雅地打了個劇烈的噴嚏。

我本以為事情這麼就算了結了,卻是沒想到,這是個開始而已。

而後那天,我就遇到了第二件讓我捶胸頓足欲死不能的屁事兒。

準確一點來說,是撿到了個麻煩包。不過這個麻煩包袱,是個唇紅齒白的公子哥兒而已。

撿到這位公子哥兒的那天,是個大凶征兆的天氣。

上午自我打了個劇烈的噴嚏後,明明還算和煦的天氣驀然昏沉下來,四方的陰雲仿佛一瞬之間全部都籠罩到鄘州城之上,陰雲湧動,天色極是可怕,忽的狂風大作,吹得屋外的飛沙走石,我聽見屋頂上的瓦片被颶風震得哐啷啷得響,屋子四周的窗戶被風吹得吱呀不斷,突兀間,天際像是釋放怒氣一般,白色的雪開始點點落下,隨後雪勢愈來愈大,滿城頃刻間大雪紛紛揚揚,夾著刀劍一樣凜冽的寒風,席卷漫天。

我裹著被子嗬著冷氣,把窗桓用布塞好。

這樣大陣勢的風雪,自我來這鄘州以後,倒是第一回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