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鋼七連的兵
“這是怎麼搞的！”高城大怒。
“就……就不小心……”
“就你這手還幹活呐！”
“連長，不疼，真的，一點不疼，都凍木了沒感覺的。”馬小帥笑眯了眼睛耍賴。
“你你你……”高城氣得指著馬小帥腦門直結巴：“你就給我強吧……去，找衛生員先給包一下。”
馬小帥還想賴，被高城拎著衣領子就甩了出去。
不過這事卻是給高城提了醒，馬上召集了幾個連長湊一起開了個會，然後逐個的檢查戰士們的身體狀況，磕了的破了的趕緊踹去衛生員那邊包紮，還有個班長胃病犯了，一邊鏟雪一邊疼得直哆嗦，還想硬挺著蒙混過關，氣得高城站在寒風裏大吼：“都逞什麼能啊！啊！我跟你們講，少他媽給我逞能，好嘛，任務完成了，回去都給我病倒了，光榮啊！老子臉上有光是不！”
此刻正是風雪最烈的時分，扯天扯地的白色雪花漫天無際的下，對麵三米之外就看不到人，在凜冽的寒風中幾乎連呼吸都是困難的，高城一口氣吼完了話，嗆了一嘴的冰渣，把嘴唇裏麵劃了幾個口子，一口雪水吐出來的時候就帶了血絲，馬小帥剛包好手從醫務車上下來，看到差點沒嚇死：“連……連長……你吐血了。”
“吵什麼吵……”高城不耐煩的抹了一下：“舌頭上破了點皮，多大的事呢，也吵吵。”
“哦……”馬小帥鬆了口氣，挑了個高城看不到角落，繼續跟班幹活。
沒有食物，炊事班的兄弟們隻能湊合著給大家燒點熱水喝，可是很快的，連燃料都沒了，炊事兵徹底的歇了菜，索性把大衣一脫也跟著鏟起了雪。
士兵們都很單純，一心一意的埋頭幹活，然而這種單純更多的源於一種信任，信任他們的長官會照顧好他們。
高城一邊看表，一邊心裏急得火上房，這都近十個小時沒有吃東西了，雖然中間睡了幾小時，但如此高寒的天氣，高強度的運動，熱量的供給是遠遠不夠的。並且，由於礦泉水供給不足，很多幹渴的戰士已經開始吃綠化帶上的積雪，衛生兵明知道這麼幹容易出事，可是渴到受不了，自己也吃，實在沒有立場去製止別人。
“要不，讓大家先歇一會吧！”一連長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擰著眉頭跟高城商量。
“你看看這雪？能停嗎？這車隊得一直開著，路上才積不起來，隻要一停下，後麵都得凍上。”高城急得都快無奈了：“輪班吧，輪著……寧願慢點，不能停。”高城眼睛一掃，看到馬小帥還在鏟雪，又怒了：“馬小帥，不是讓你跟營長保持聯絡嗎？你正事幹好了沒？”
“報告！營長說他最快要四個小時之後才能到。”馬小帥立敬禮，一手扶著鍬，站得軍姿筆挺，高城挑不出錯，拿他沒辦法。
可是分批休息的時候又出了問題，輪到第一批去休息的戰士們說什麼也不肯回車裏睡，搞到後來高城又要吼人，才有人為難的出來解釋：作訓服外麵有水，裏麵是汗，全濕透了，又沒有火烤，一停下來就冷得受不了，更不要說睡下去，反正都要動著，還不如跟著幹點活。
高城在風雪裏站著，默默無言，出來的時候太急，沒有換鞋子，普通的作訓靴在這幾十個小時的除雪作業中早就濕得精透，像是踩在了冰窖裏，不過才停下來說了幾句話，人已經凍得受不了。
“行行……先先幹著吧……別太趕啊……”高城有點惱怒，當然不是氣他的這些兵。
天色越來越亮，雪卻也越下越大，剛剛清除過的路麵又被冰雪覆蓋，車隊的推進速度慢到了極限，幾乎像是停滯了。